江北辰在跟随朱楼去边关前,一再嘱咐苏艳红,不能再与木云接触,他的想法很简单,苏艳红就是一个能撒泼的,但是,苏艳红再作再闹也只是对外人,像木云一样对夫君挥手就扇脸的行为,她是没有的,若是接触多了,也学会了,那可怎么好?
苏艳红怎么可能是个听话的,之所以忍了几天没有去寻木云,完全是因为心里愧疚,假如她没有给木云灌酒,没有自以为是的说什么果子酒不算酒,或许那天就不会闹得那么难看。
还不知道特使大人怎样难为木云,会不会关起门来就变脸,会不会打木云一顿出出气?木云那一副风吹就倒的柔弱样子,能不能挺得住呢?
这日一大早,苏艳红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时候,下人来报:“夫人,义王妃邀您入王府,特使夫人也在。”
此时的义王府花园,王栀与木云对坐制作珠花,好像回到了年少时光,她们曾在无数个日子里,一起读书,一起玩闹,一起畅想未来。
“你是不是好奇江家,怎么会为嫡子嫡孙娶艳红这样的夫人?”
木云“嗯”了一声:“虽然江家粗鄙不堪,但是,以江家人向上逢迎,追名逐利的德行,心甘情愿的娶艳红,还是不太可能的。”
王栀用一根金丝将十几个米粒大小的珍珠串起,颇为感叹的说道:“那是因为艳红命好,有一个疼她疼得紧的好夫君!”
看着木云被提起兴趣,王栀也不再卖关子:“江副帅的父亲可是望洲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府中美妾通房一大群还不满足,眠花宿柳更是家常便饭,江副帅的母亲原是花楼里的清官,与江副帅的父亲一夜露水情缘,得了赏钱,替自己赎了身,谁知竟然意外怀了孩子。江副帅的母亲也是一个要强的,偷偷的生养,直到江副帅的父亲去逝,给江家留下一屋子的庶女,竟是一个男丁也没有,那个时候江副帅在市井已长到十五岁,你说江家人能不急吗?只要江副帅肯回江家,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哦?江副帅求娶了艳红?他们是如何有的交集?”木云没想到,江北辰还有这样的身世,怪不得平日的行事,江湖气息浓重,丝毫不见世家公子的矜贵之气,原是自小长在乡野的缘故。
“他们是如何产生交集的,大家并不清楚,只是江副帅回江家那一年十五岁,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将十岁的艳红从花楼里赎出来,等到艳红十五岁,大摆宴席,十里红妆,将艳红娶回了江府,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妻偶尔吵闹,江副帅却一直待艳红如初,后院里干干净净,自始至终只有艳红一人。”
木云想到苏艳红花钱如流水,对江北辰大呼小叫无所顾忌的模样,也由衷感叹道:“真是难得,江副帅少年英才,家世了得,对艳红如此爱宠,实在难得!”
王栀“呵呵”一笑:“叶叶,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比起苏艳红,我倒觉得你才是那个被爱宠的,有几个女人当众扇夫君巴掌,还能全身而退的?”
面对王栀的调侃,木云心中一片麻木,爱宠?朱楼对她?大家不知真相,随他们误会去吧,总比让别人传说,小鱼儿的父母无情无爱来得好听。
木云假装羞涩,垂下眼眸没有言语,将王栀折好的珍珠花瓣一个一个的缠绕到一起,形成花冠,又裁剪葱绿色的绢纱,用银丝撑起叶子的形状,手法娴熟,手艺精湛,让王栀叹为观止:“叶叶,你若是不做特使夫人,就凭着这手艺,也能富甲一方啊!”
木云微微一笑:“我做特使夫人,也可以富甲一方。”
“王妃,江夫人来了。”老嬷嬷向王栀通禀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苏艳红已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苏艳红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好奇问道:“聊得这么高兴!”
“在聊你呀!这朵珠花很适合艳红。”木云将手上的珠花向苏艳红的鬓边簪去,要比她头上黄澄澄的金子高雅得多。
苏艳红却无心欣赏什么珠花,她细细打量木云的脸,满面忧色:“特使大人没有为难你吧?他有没有打你?”
苏艳红探过身,搬过木云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查看。
木云哭笑不得的任其打量:“别担心,特使大人没有那么小气,不会打女人的。”
“当众被自己老婆打了,还不能小气一回?就是麻子胡同整日靠自己老婆养着的王瘸子,他老婆都不敢打他,王瘸子都会跳起来大喊,我是个男人!”苏艳红一边说一边跳起来,叉着腰模仿王瘸子的反应。
木云和王栀被她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哼!你们还笑得出来,我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苏艳红看着木云将殴打夫君的恶行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脸的不赞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江家那个老不死的,可是卯足了劲儿,往你夫君后院塞女人,江橙,你夫君看不上,江家还有江黄,江绿,赤橙黄绿青蓝紫,都给你安排一遍,我看你愁不愁?”
“哦……”木云做愁容思索状:“这样啊!那我不仅要好好反省,还要好好思量,怎么拢住夫君的心,让外面的女人无机可乘。”
王栀忍着笑,看木云装模作样。
苏艳红却一拍巴掌,颇感欣慰地说道:“这就对了嘛!咱们有劲儿要冲着外面的女人使去,夫君还是要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才是。”
看木云耷拉着脑袋,倍感悔恨的模样,苏艳红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帮你看着江家的动向,甭管她们是哪个颜色,有多妖艳,都休想挤进特使大人的后院。”
王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遭到苏艳红一记白眼:“你也别没事人一样,跟我们一起去女娲娘娘庙,拜拜神,祈祈福,求个孩子什么的……”
“打住,求子这件事,最该抓紧地就是你,成婚五年了,你也该给江副帅生个大胖小子了。”王栀不只一次被苏艳红念叨生孩子,烦不胜烦,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艳红听了王栀的话,突地扭捏起来,低下头小声嘟囔道:“我夫君说年纪小生孩子伤身,要我过了双十年华再生,我听我夫君的。”
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不可闻,脸颊上更是难得一抹红润。
木云和王栀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嚣张跋扈、大大咧咧如苏艳红,也会脸热,羞涩,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