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不甘示弱,随手抄起身旁的雪球,向木云扔去,木云一边躲,一边拿起雪球砸小鱼儿,小鱼儿会功夫,很轻松的就躲过去,多数雪球都砸到了木云的身上,一时间母子俩在雪地里奔跑嬉闹,笑声阵阵……
雪球很快被砸完了,就在此时,木云“哎呦”一声跌倒在雪地上,小鱼儿看见木云摔倒后,就趴在雪地上不动了,焦急的跑过去询问:“娘亲,娘亲,你没事吧!”
没有人注意到,廊下站着的那个男人身形一动后,又硬生生停住了。
小鱼儿刚刚扶上木云的肩膀,一个雪球就砸到了他的脸上,木云起身跳出去很远,“咯咯”娇笑着:“这叫兵不厌诈!”
原来她倒在雪地上不动,是在暗地里搓雪球,就等着小鱼儿上钩呢!
小鱼儿啊啊尖叫着扑过去,母子俩在雪地里笑着,闹着,滚作一团。
“哎呀!这是在干什么,着凉了可怎么好!”余婆婆看着母子俩满身雪,眼前就浮现出木云的月事来时,痛得满身冷汗的模样,忙着上前拉起木云,嘴里埋怨着:“是不是忘了难受,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去打热水。”
“婆婆不要担心,我哪有那么娇气的?”木云和小鱼儿闹得一身热汗,被余婆婆牵着走出雪地,一抬眼就看见朱楼站在廊下,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实在无话可说,木云停滞一瞬就随着余婆婆进房去了。
余婆婆一边抱怨木云不爱惜自己,一边忙忙叨叨去打热水,一定要木云和小鱼儿泡泡热水澡才能睡。
木云笑笑,任余婆婆忙碌,打开梳妆台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只剩三粒药丸。
“婆婆,叫容姐儿和她娘说,去吴县给我配些药来吧!”木云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对余婆婆提起药丸的事。
余婆婆又是“哎呀”一声:“药没了,可耽误不得,我这就去交待容姐儿,让她明日一早就去办。”余婆婆说着话,就急匆匆出去找容姐儿去了。
五日后,木云提前来了月事,下腹如被刀绞般的痛楚,吃了一粒药,实在撑不住昏睡过去。
余婆婆急得团团转,还剩两粒药撑不过一天,偏偏这个时候,朱楼身边伺候的赵嬷嬷端着一个锦盒过来。
余婆婆连忙迎上去,客气的问道:“赵姐姐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赵嬷嬷递上锦盒,神色倨傲的说道:“让夫人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随大人入宫赴宴。”
“可是……”余婆婆担心木云撑不住。
“别可是可是的,啰里巴嗦地,误了大人的要事,你们担待得起吗?”赵嬷嬷一甩手就出了落霞苑。
“婆婆,有什么事吗?”木云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抱着锦盒在院子里发呆的余婆婆回过神。
“是大人派赵嬷嬷来传话,让您准备好了,随大人进宫赴宴,可是,您这身子……”余婆婆放下锦盒,扶起床上的木云,满面忧色。
“我得去,我是朱家的正经夫人,该去各位贵人和各家官夫人跟前露露面,朱楼既然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小鱼儿考虑,我怎么能不去呢?”
木云挣扎着起身,拿出药丸子,把剩下的两粒都吞了,余婆婆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
“哎呀!大夫都说了,那药性烈不能多吃呀!”余婆婆端上一杯温水,顺着木云的后心。
“婆婆再让容姐儿催催药,最好晚间能送来,我怕回来时又疼得睡不着。”木云一边上妆,一边嘱咐余婆婆。
进宫赴宴,不能装扮得太艳丽,压过各位官夫人倒没什么,压过了众位皇家妃嫔和公主郡主的就不太好,但是,也不能太素净,失了一品大元家眷的体面。
等木云收拾停当步入前厅时,朱楼有一瞬的晃神,那端庄淡雅的美人,仿佛从画里款款而来,呼吸都变得轻缓,唯恐惊了她。
“今日为何事设宴?”木云要了解一些细节,不能让自己一无所知,呆愣愣的犯了忌讳。
“皇上大病初愈,赶上胡贤妃生辰。”朱楼收回参杂着一丝迷乱的视线,淡淡的回道。
“胡贤妃?信王的养母?”信王的生母是胡贤妃的婢女,生下信王后,没出月子就得了急症,信王理所应当的养在没有子嗣的胡贤妃名下。
胡贤妃是个厉害角色,虽然只得一个亲生的公主,却盛宠不衰,几十年如一日,即使生了皇子的妃嫔也不敢和她正面交锋,至于在皇位继承上,胡贤妃的作用有些微妙,因为丧母的礼王是她的亲外甥。
当年,胡氏一对姐妹花称霸后宫,除了在她们进宫前先皇后生了先太子,王贵妃得了义王,其他妃嫔一概都是女儿,这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如今,胡国舅和温太傅两厢争霸,至于义王,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是王贵妃娘家没有可用之材,二是义王此人胸无点墨,头脑简单。
木云坐在马车上陷入沉思,头上的步摇随马车悠悠晃晃。
朱楼的眼神随着步摇的弧度起起落落,木云毫无所觉。
马车停下,车外传来宫人见礼的声音,木云拿出小镜子,在自己的唇上又涂了一层胭脂,不能让毫无血色的唇露了怯,失了体面。
朱楼站在马车旁向木云伸出手,木云将手轻轻搭了上去,仿佛回到新婚时,朱楼也用同样的姿势和眼神,给了她可以举案齐眉的错觉。
木云甩掉不该有的思绪,朝朱楼甜蜜一笑,两人相携入了宴厅,在场诸人皆感觉赏心悦目,认定了刑部尚书夫妇伉俪情深。
宴会上已坐满了达官贵人,男女分席,木云与朱楼分开后,由宫人带路在属于她的位置落坐,有官夫人见了陌生面孔,开始向宫人打听,也有相熟的窃窃私语。
木云面带微笑,有视线投来,不管真假善恶,都是温文尔雅地颌首。
“叶叶?”一个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唤道。
木云寻声望去,笑容真诚了些,起身快行了几步,行了一个万福:“梅伯母,好久不见。”
工部尚书的夫人连忙起身,扶住木云,难掩激动:“真的是叶叶,伯母都不敢认了,怎么瘦了呢?”
“伯母倒是越活越年轻,叶叶也不敢认伯母呢!还想着是哪位大人的夫人,竟是如此年轻貌美。”木云神色极其认真,听得梅夫人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忍不住掐着木云的脸蛋,恨恨地说道:“死丫头,还是这么能贫嘴,是不是忘了从前被我掐的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