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员村民一起种西瓜,实现了整村脱贫。
他没有对任何人包括妻子,说过自己立过战功的事。
他没有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
有更好的机会他也拒绝了,扎根农村奉献基层。
妻子劝他带一个助听器,他不肯。
他没有和妻子说,他曾经试戴过助听器。
助听器里嘈杂的声音,让他耳中不断回响战场上的轰鸣声。
他能听到一点声音,只是不真切。他会看唇语,所以沟通交流也没问题。”
题安说:“姚忠老人的被害妄想,是由助听器引发的对吧?”
赵耀说:“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他老伴不知道情况,临终时候给他留了一个助听器。
他带着助听器,冲锋号声,冲锋陷阵的嘶吼声,轰轰的炮弹爆炸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本来就有战后应激创伤障碍,在这种幻听折磨下,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把家当成了当时坚守的最后一块阵地,把走进阵地的所有人当成了敌人。”
题安神色默然,“他将自己的声带变成了突击步枪。
然后穿上了衣领上缝着刀片的衣服。
他把我们当成了敌人。
守着他誓死不放弃的阵地。
被抓后他以为自己被俘虏,他在问询室一言不发,因为他受过这样的训练。
不出卖战友,不透漏自己的信息。
宁死也不当俘虏,已经深深刻在了他骨子里,成为了他的本能。
哪怕在他神志不清,在大脑被安定剂麻痹的情况下,他的本能还是能让他清醒。
这是惊人的精神力量。”
赵耀说:“你发现了军服的秘密,让我穿上了71式军服,他把我认成了他的班长,老泪纵横。说没有违背誓言,敌人什么也没得到。”
题安看向病房里老人熟睡中坚毅安详的脸,“老人的精神疾病和被害妄想能治疗吗?”
赵耀说:“我可以尽力一试,需要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一起进行。
战后应激创伤和普通创伤后应激障碍不一样。
还有一点,很多昂贵的精神治疗药物没有纳入医保老人”
题安说:“我先来出。
老人以后的生活,也需要有相关机构来负担。
我下午的火车,我去姚忠老人的原部队寻找最初的档案和证明。
找民政局、退役军人事务局对老人的身份进行认定。
英雄应该被人们铭记。”
题萍对姚忠老人做了一期采访,老人对着镜头说出了峥嵘岁月中的更多细节。
姚忠老人出院那天,所有人穿着71式军装。
题安眼含热泪,庄严地说:“向老兵致敬!”
在姚忠老人的病床前,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五指并拢的右手。
老人精神矍铄,缓缓举起了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那双饱经沧桑的手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得到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