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序眼睛无神,“我跟着妈妈去看爸爸。
我只记得妈妈一遍一遍拍打着玻璃,嘶吼着问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爸爸面无表情。
他很快就结束了和我们的会面。
他甚至没有看了我一眼。
没人知道爸爸为什么杀人。
警察也不知道。
我家的玻璃被砸,我和妈妈走到路上被扔垃圾,妈妈的工作没办法再做,我的学也没办法再上。
一夜之间,一切都毁了。
妈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夜一夜抱着我哭。
我爸爸被执行死刑那天,我妈妈把我托给了邻居大娘,她自己去给我爸爸收的尸,爸爸杀人后姑姑舅舅都和我家断了来往。
我的小学没有上完,是我的妈妈在家教我识字算数。
后来,我妈妈给我改了名字,求人把我塞进了一个初中。
我的性格变得孤僻冷漠。
有一次有个孩子认出了我,大叫着喊,我是杀人犯的儿子。
我拿起铁水杯将他的头打出了血。
我被学校劝退。
妈妈边哭边打我,我不吱声,只是看着她。
我妈妈看到我阴暗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们搬家了。搬到了狗脊村刑场附近的宿舍楼里。
我妈妈是为了住在这里,然后找到化工厂清洁工的工作。
我就在村里的初中上学。
狗脊村离城里偏远。
没有人知道我爸爸的事情。
搬进那个宿舍的第一天,我妈妈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窗户没有窗帘,直接放眼望去就是刑场。
我妈妈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让我低眉顺眼和同学相处,同学老师说什么也不要顶嘴,打就打几下,骂就骂两声,她抹眼泪,说再也帮我找不到学校了。
每当我不听话,我妈妈就会押着我的脖子,让我站在窗前。
她指着刑场说,‘你爸爸就是在那里被打死的。你要是不听话,以后也是这个下场。’
有一次我听到外婆和妈妈在说话。
妈妈说:‘我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心里总是发毛,怕他杀了我。
他跟他爸爸的眼神一样凶狠,我真怕哪天,他也成了杀人魔。’
我转身就明白了,我在我妈妈心里,已经被当成了杀人魔。
每隔几天,我都要观摩一场行刑。
死刑犯被拖拽着走到刑场中间,大多数等不及法警让他跪,他就瘫软在地上了。
法警拎起死刑犯,让死刑犯双膝跪地,然后退下。
另外行刑的法警,会拿着自动步枪走到犯人身后,步枪上膛。
法警大喊一声‘报告,准备完毕。’
指挥的人说:‘执行!’
行刑法警将枪对准死刑犯后脑勺,让死刑犯张大嘴巴。
‘砰’地一声枪响,死刑犯应声倒地。
有的死刑犯在临刑的时候会崩溃大喊,有的紧张地浑身抽搐,有的没有张大嘴巴,脑子脸被崩一地。
有的死了之后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会拿树枝去搅一搅死刑犯尸体的脑浆,确保他死透了。
接着就是家属收尸。
有的家属面无表情,有的崩溃大哭,有的忍不住往死刑犯的尸体上啐两口,还有的直接晕倒过去。
整个行刑时间不长,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就完事。
死亡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刚开始我看行刑会头晕恶心,因为总是把自己代入死刑犯,每次在枪响之后吓一哆嗦,有一次还尿了裤子。
每天晚上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