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摇头,“不一样。每次都不一样。”
“梦不连续,内容也不同?”赵耀低头看看小勇填写的预约表,“那为什么你说是同一个梦魇呢?”
小勇的瞳孔突然收紧,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是恐惧的表现。
小勇说:“因为,虽然每次做的梦不一样,但梦里那个东西是一样的。”
赵耀问:“东西?不是人吗?”
“我说不好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怪物。我没见过它的长相。”
赵耀示意他继续说。
“我说到哪儿了?哦。对。虽然每次做的梦都不一样,也看不清那个东西的长相,但它的声音,它的感觉,就是同一个。”小勇说。
赵耀说:“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东西现实中有吗?
换种说法,如果是人,是你认识或者打过照面的人吗?
这个人给你的感觉熟悉吗?”
小勇摇头,“我能确定,不是我身边的。很陌生。”
赵耀说:“那困扰你的,其实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的出现,让你很害怕,导致身体被魇,对吗?”
小勇说:“是。本来如果没有那个东西,就是正常的梦。每个人都会做梦。
梦的前半段并没有什么特别。
有时候在单位,有时候在路上,有时候在家里。
海边草坪森林里,反正是生活中常见的,不同的场所。
有时候是我一个人。
有时候有家人朋友。
有时候有很多陌生人。
但,每次到快醒的时候,那个东西就出现了。
很可怕。”
赵耀问:“可怕之处在于哪里?
它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呢?”
小勇身子僵直,“它每次都都试图从梦里跑出来。”
小勇的话让赵耀的脖颈无端生了一股寒气。
“跑出来?你怎么判断它要跑出来?”赵耀问。
小勇面露恐惧,“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在梦最后,我和那个东西只隔着一个玻璃。
玻璃一点一点裂开,我感觉它马上要出来,要取代我。”
赵耀问:“为什么说它想取代你?”
小勇说:“它说的。我记得刚开始做梦的时候,它对我说,它被困在了梦境里。
只要它打破梦境出来,我将会被永远困在梦境里。”
赵耀总结,“那么每个梦魇的前半段基调是正常的。
但只要这个东西出现,并试图打碎玻璃的时候,梦的基调就开始变了。”
小勇声音有点颤抖,“是。很可怕。
我浑身不能动弹,后来我清楚地知道是梦,但我就是动不了。
我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我想完了。
我要被取代了。
我的身体要被那个怪物夺舍了。
我将困在梦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太绝望了。
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自己睡。
我爱人现在被我弄得也神经衰弱。
晚上要醒来好几次,看我有没有被魇。”
赵耀问:“做梦频率?”
小勇想了想,“不定期。所以很可怕,像被上膛的枪时刻顶着脑袋。”
赵耀觉得这个来访者的情况有点棘手。
他说:“能不能描述一下最近做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