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握着苏奕颜的手一紧,眼眸猛烈晃动几下后重新归于平静,她还是固执地握住了那双手,即便冷得厉害
“此事可处理干净了?绝不能让洛清离知道。”
苏奕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纪言蹊满含关切的眼睛,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狠毒……再也不与我交好。”
纪言蹊笑笑,“那你又为何要与我说?”
“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
苏奕颜的一句回答,叫纪言蹊真切的心疼了一把,过去那般自持的姑娘,如今被婚姻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受了委屈为了保全娘亲,不敢与娘家道明;
为了保全孩子,硬着头皮与离心的丈夫羁绊一生;
成日被困在着四四方方的后宅之中,连个可以诉说的人也无。
这般想着,纪言蹊由不得轻轻拥了苏奕颜一下。
“阿颜,我和云澈都在的,若是心里有事儿,我们都愿意听着。”
一句柔和的安慰,叫曾经那位高傲的公主泣不成声。
“言蹊……这些日子为了与林氏抗衡,我七七八八抬了不少侍妾入府,我以为我真的可以不在意了,情爱也好,承诺也罢。
可是我容不下林氏,如果没有她……后面的一切都不会有……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氏一身血衫的要我还命来。
我好害怕……好害怕……可是,若是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我依然会对林氏下手。”
一句“不是你的错”楞楞地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于是纪言蹊只得拍着苏奕颜的背哄到:
“没事儿的,都过去了。”
苏奕颜夺人性命,自然是有错的,可林氏先勾引洛清离在前,登堂入室、耀武扬威在后,还害得苏奕颜险些失了孩儿,也不是劳什子良善之人。
虽然当不上一句死有余辜,可却的确也算不得无辜。
可这件事情里,错得最离谱的人,难道不是洛清离吗?
对于妻子苏奕颜,他不忠诚;
对于外室林氏,他不果决;
东窗事发后他立于两者之间,对她们的明争暗斗隔岸观火,因为他没有脸面去苛求苏奕颜仁慈,更没道理去指点林氏忍让。
前期当断不断的结果,后期的视若无睹造成了最后的惨剧。
这场斗争里,没有一个胜利者。
作为代价,苏奕颜手上染了鲜血,终身难安;
林氏失去了性命,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子甚至连瞧都没瞧见一眼;
洛清离终此一生也再难回到那当那个浓情蜜意的家,孤家寡人便是如此。
从小洛府出来时,纪言蹊浅浅地叹了口气,回首望了一眼那间辉煌的院落,莫名便觉得染上了几许怅然。
纪言蹊回到齐王府后,因着苏奕颜的事儿也无甚胃口,便吩咐了沉碧不必摆膳,自己预备早点歇下。
沉碧劝说无果后侍候纪言蹊歇下了,一扭头回到自己家中,便冲着澄明发了脾气。
近日云烈的案子苏瑾珩追得紧,连带着他们这几个贴身侍候的也忙得团团转,今日好不容易回来得早些,还得被自家媳妇一顿凶,澄明也觉得很委屈。
委屈之余,澄明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肩负起让王爷王妃和好的重任,他俩和好了,苏瑾珩心情一好就不会折腾他们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