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恢宏的安华寺就在眼前,就好似她抬手就能够到那高高的飞檐,可纪言蹊却是能感受到身上的一点点抽离。
膝盖刚落下,便被一股力道扼住了手,身子一偏纪言蹊差点没跪稳,扭头便瞧见了苏瑾珩蹙眉的模样。
“走,我送你回府。”
他说。
“还有几步了!”
纪言蹊连忙拒绝,“云澈哥哥,我一定得拿到金符。”
苏瑾珩的声音,比这场雨还要凉上几分,“母后风寒已好,蹊儿不必担忧。”
柳皇后称病是假,但他作为人子,万没有拆自家母亲台的道理,只能称其病愈了。
纪言蹊自然晓得苏瑾珩的为难,也不点破,润了润嗓子接话道:
“皇后娘娘病愈了自然是好的,但作为晚辈的心意却不能少,这是我的态度啊云澈哥哥。”
“……”
苏瑾珩知道纪言蹊是个倔的,且剩下的路程也不多,左右劝也劝不动,便执了伞亦步亦趋的跟在纪言蹊身侧,又唤了澄明去叫太医来待命。
原本这等祈福之事是不能遮伞的,可纪言蹊拗不过苏瑾珩,便由着他去了。
苏瑾珩单手执伞,大半的伞面都遮在纪言蹊身上,自己淋湿了衣袍却浑然不觉,只不急不缓的步子落在这山涧的烟雨里,好似幅水墨丹青。
叩完最后一首时,纪言蹊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好在一旁的苏瑾珩眼疾手快的稳住了她。
安华寺的主持早就接到了苏瑾珩的信儿,撑了把伞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眼睛一抬又落了下来,只当没瞧见悬于头顶的那把伞。
见纪言蹊一身狼狈,阿弥陀佛了一声。
“朝华郡主是个有心人,神佛之事心诚则灵,想来我佛定会保佑郡主平安顺遂的。”
金符金贵,被装在精致的木盒之中,苏瑾珩上前两步帮纪言蹊接过了木盒,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有劳慧德方丈。”
话毕,苏瑾珩便将木盒交给一旁的澄明,捞起昏昏欲睡的纪言蹊往山下去了。
苏瑾珩径直上了纪言蹊的马车,沉碧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拦人,扭头又问了澄明。
“殿下怎么来了?”
“得了信,丢下户部一帮子人就来了,拦都拦不住。”澄明轻声答道。
沉碧思忖片刻,刚想再问就见苏瑾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沉碧,帮你们家小姐换身干净的衣服。澄明,去请御医过来候着。”
两人领命而去,苏瑾珩负手站在车前,千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身后给他撑着伞。
沉碧换好衣服出来,杜太医又拎着药箱进去,小小的马车倒是比寻常勋贵的正院还要热闹些。
杜太医过了出来得很快,看着苏瑾珩一时不晓得如何开口,这朝华郡主的事儿齐王殿下向来上心,有些话说了不妥,不说更不妥,实在为难!
杜太医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做了决定,见此处人多眼杂,特意轻声建议苏瑾珩换个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