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寺的符也不是日日都能求的,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错过了便得再等半个月。
纪言蹊也不急,安安生生地做学问、看账本,静待半月之期的到来。
柯掌柜最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柯掌柜按了纪言蹊支的招去做。
将铺子里所有的物件儿都做上了执鸿居的标志,如今执鸿居出售的物件儿便成了京都城里文人雅客追捧的风雅之物。
旁的铺子卖的物件儿便是一模一样也无人认购,偏生还挑不出执鸿居半点错来,叫柯掌柜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不,柯掌柜这日又来了纪府请安,笑眯眯的跟纪言蹊说起了近日执鸿居的事儿来。
柯掌柜的意思是想开个执鸿居的分铺来,纪言蹊却是不允。
执鸿居能做到如今这样除了柯掌柜的能干以外,也离不开她在学院里四处奔走的缘故,铺子生意好了便好好做下去,再想扩大规模那就容易树大招风了。
柯掌柜一想倒也有理,便没坚持,又问了纪言蹊要不要做点旁的生意。
纪言蹊想了想,说话时笑弯了眼,“不若,我们开间糖果铺子吧?也不要多大,纯粹图个乐呵。”
柯掌柜一愣,觉得这事儿没太大做头,糖果铺并不赚钱,也没太大的前景。
不过转念又一想,左右现在执鸿居赚得多,养个糖果铺也不是养不起,就当讨小姑娘欢心了。
这般想着,柯掌柜也就应了下来,等他一回去就开始着手选铺子去了。
柯掌柜的铺子还没选好,纪言蹊就迎来了七月的第一个清晨。
这日纪言蹊起了个大早,乘着马车到了安华寺山下,不带侍从,一个人上了山。
她双手合十,慢慢步上石阶,一步一拜,荷色裙裾带起一片金色的尘埃。
额头叩在坚硬的石阶上,起身,再落下去,周而复始。
烈日当头,周遭概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声,拥堵得连一丝凉风都吹不进来。
偶有三五小孩儿跑过,扑腾着手中的芭蕉扇喊着要扑蝶。
富家太太们避在树荫下轻声交谈,喝着丫鬟递来的凉茶,指了指半伏在阶梯上的纪言蹊,道了句:
“难得。”
纪言蹊从来都不晓得,原来七月的京都已经是这般热了,也是,往年这个时候屋子里早就用起夏冰了。
内里的小衣已经湿了个透,也不过才上了三百余阶石梯,纪言蹊只能庆幸的想好在自己没穿纱衣出门,否则就该失礼了。
咬着牙一路行至接近顶峰之地,云雾盘旋于奇松苍柏之间,多少也添了几分清凉。
来不及庆幸,一场绵绵细雨便席卷而来,沸沸扬扬地落下杀了众人个猝不及防,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散了个全。
得,这下湿了个透,纪言蹊不无郁闷的想。
天气虽然骤变,但脚下的步伐却并未停止,断没有坚持到了这里反倒退却的道理。
倒是纪言蹊小看了细雨,想不到片刻后石阶上便积了水,每一次叩头,都能砸起一片低低的水花。
有时候落在她的脸上,有时候落进她的眼里,凉凉的,冷却了方才晒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