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嬷嬷的这个建议,柳皇后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苏瑾珩如此看重纪言蹊,那她便不会动纪言蹊,旁人蠢笨,她那儿子确实最聪慧不过的。
若是叫苏瑾珩知道是她动了纪言蹊,母子之间少不得要起了隔阂,为了一个女人同儿子闹得不合,如何算都是自己亏了。
这一点,柳皇后还是想得很明白的。
这时的纪言蹊,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已在他人的一念之间轮回过一次了。
自打那日苏瑾珩离开后,纪言蹊就被押回了原本的牢房,虽然刑部还是不肯放她离开,但她的待遇却比之前好了许多,还曾放纪家的人进来见过她一次。
纪家人给她带了些药膏来,瓶瓶罐罐的一大堆,可纪言蹊第一眼瞧见的还是那个金雕玉镶的药瓶,那是曾经苏瑾珩给她的。
然后她又想起了苏瑾珩那日的话来,她不想的,不想那么绝情地推开他。
可是……
那日她若不那么说,依着苏瑾珩的性子定会强行把她带走,届时嘉崇帝若是怪罪下来,苏瑾珩又该怎么办呢?
苏瑾珩他……已经为自己牺牲了太多太多,自己不能再连累他了。
牢里日子虽然舒坦了,可纪言蹊的情绪却越发低迷起来,这一点大抵陈叔是最有感触的了。
陈叔虽然不知具体缘由,可瞧见纪言蹊日日抱着一个药瓶发呆,也大抵猜到了是与那日来的那位男子有关的。
就在陈叔已经习惯了纪言蹊的沉默时,这日突然听纪言蹊伸手轻轻敲了敲木栏。
“陈叔,睡了吗?”
“蹊丫头舍得说话了?”
“陈叔。”
面对陈叔的打趣,纪言蹊只当没听见,而是兀自说到:“我应该快出去了,陈叔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虽然旁的我也帮不了,但若是陈叔要给家人带封信什么的,我却是可以办到的。”
听纪言蹊这么一说,陈叔除了赞她一句聪明通透,也无旁的话好说。思索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你让我想想吧。”
“好。”
而此刻的苏瑾珩,正在书房大发脾气,整整三日了,得到的全是不利的消息。
纪言柔身边嬷嬷去寻纪言蹊的事儿,除了沉碧并无旁人知晓,偏生沉碧乃是纪言蹊的贴身大丫鬟,她的证言可信性本就小,更何况……
有毒的药草包袱还是在沉碧房里搜到的呢。
京都所有的药铺他们都跑了个遍,近几个月来购买这些有毒草药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二十来号。
经过他们一一排查后,却是一个都与此案件毫无联系。
这也就是说,纪言蹊毒杀俞闲月一案,如今一点直接或间接的证据都没有。
偏生纪言芙一口咬定了乃是纪言蹊毒杀嫡母,叫人想要大事化小的心思都不能有。
恼怒之余,八仙桌上精致的果盆被愤然地掀翻在地,可散落一地的狼藉却并未能浇灭丝毫怒意,手背上毕露的青筋也侧面凸显了这一点。
丫鬟小厮吓得跪了一地,各个皆是低头不言,只等澄明从外面跑进来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