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愿意找就去找去,一个小秘书,年纪轻轻的,就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重了,香满楼的老板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倒要看看他从厂长那儿能不能把钱要出来。”
“可是昨天贾副厂长给咱们来了电话,明明说让咱们把钱结给香满楼的呀?”
“贾副厂长?他说结咱们就结呀,那些白条我都看过了,大部分都是贾副厂长签的,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饭钱,咱们棉纺厂是有金山呀还是有银山呀,月月让他这么糟践,咱们都三个月没发出工资来了,他这一个月吃吃喝喝就顶咱们半年的工资,厂长都还没这么干呢,他们要去找就找,找到厂长那里才好呢,反正我这里是没钱。”
另一边,出了财务室,江夏和王建军直接奔了后边厂长的办公区域。
“那个姓贾的副厂长真的通知财务室让把钱结给你了?”
“这个错不了,贾副厂长当着我的面给财务室打的电话,只不过我转头去了财务室,财务室就不认账了,说什么没钱。”
王建军也很无奈。
贾副厂长和财务室,明显把自己当皮球踢呢。
“我刚才看了,贾副厂长签了那么多的白条,他这个副厂长在棉纺厂管哪个部分?一个月有这么多应酬吗?”
一般一个单位有几个副厂长,分管几个部门。
要说应酬多的部门就说业务这块儿了。
“他?具体的也没管着什么,你也看到了,以棉纺厂现在的效益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往来,他这些白条也不光是应酬,前两天我听前台还说,贾副厂长开了一个大包厢,给他父亲庆祝生日,邀请了不少人,最后同样是打的白条。”
“假公济私?这些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王建军笑了笑,没有说话,江夏就知道这大概也是贾副厂长的常态,同时也是目前的一些社会现象。
“这么说来,李会计故意为难你也许是故意的。”
职工们三个月没发出工资来了,棉纺厂的副厂长却带头大吃大喝,以权谋私。
作为下属的财务室无权干预领导的作为,更不敢把事情直接捅到厂长那里去,以免贾副厂长报复。
这会儿王建军和江夏也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刀了。
听江夏这么一分析,王建军也想到了这一块。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找厂长?如果按照你说的,咱们现在去找厂长,哪怕厂长不会处分贾副厂长,以后在吃喝方面贾副厂长也必然会收敛一些,那么……”
“那么他光临香满楼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也会损失一个大客户是吗?”
江夏直接接了王建军的后半句话,看到他嘿嘿笑笑,直接给他一个大白眼。
“王建军,你觉得棉纺厂这样的还能支撑多久?你这次如果担心流失客户忍气吞声了,那咱们这笔账只能压到下个月,等到下个月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压到什么时候,等来等去,变成死账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呀,还是先把钱要到手,至于以后贾副厂长还会不会来咱们香满楼吃饭,我也不在乎,这样的客户流失也就流失了,总比到最后压到手里一笔死账,血本无归的好,更何况,贾副厂长这样的国有企业蛀虫,咱们既然遇到了,当然要做到问心无愧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处分了贾副厂长,咱们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毕竟也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江夏真不在乎做一次李会计的刀。
王建军呵呵冷笑了两声,“那你以后还是别管店里的账了,我担心你看到那些白条会心理不安,又想着为国家做贡献,到时候我这香满楼生意也是别做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一边说一边来,到了棉纺厂厂长办公室门前。
这会儿厂长还真在办公室里,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声进,等到看到进来的两个人也愣了一下。
“是你们两个,江小姐,目前我们房厂可没有旧仓库卖了。”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来他厂长办公室做什么,可常常对王建军和江夏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特别是江夏,他可没忘记当初这个鬼丫头是怎么从他手里低价买走他们厂旁边的那几间废旧库房的。
本来破破烂烂的旧库房,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这片最大生意最红火的酒楼。
也让厂长对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由衷的佩服。
看着年纪不大,做出来的这些事可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厂长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两个人让到一旁的沙发上。
江夏笑着回厂长,“上一次和厂长的合作很愉快,如果厂长以后还想出售棉纺厂这片儿的地皮,一定要先考虑我们,价格方面好说。”
“价格方面还好说?”
厂长一听这话直接逗笑了。
让秘书沏了几杯茶水,也做在了江夏和王建军对面。
“上一次给我那么压价,就算棉纺厂有意再出售地皮,我也绝对不会考虑你这个小滑头了。”
虽说当时也是给胡大海面子,可这两个人能找上胡大海,也挺让他意外的。
后来他也知道,这俩人也根本不是什么胡大海的亲戚。
无非胡大海那里收了好处。
只是事已经过去了,他也没必要去追究。
眼下的国企可不都烂到骨子里去了吗?
他再想怎么着,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这种大环境下,他也只能认头,再坚持下去,不仅丝毫改变不了现状,反而让自己……
棉纺厂已经这样了,他这厂长能当几天也说不准的事。
眼前小姑娘说的也没毛病,到最后,这若大的棉纺厂可不就是核算资产,低价卖出的结局?
江夏也跟着笑笑,“上一次我们手头上确实资金有限,再和厂长合作,肯定不会让厂长为难了。”
“看来香满楼让你们两个没少赚啊,我也去过几次,菜的味道确实不错,服务也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