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命不可违,北月朗不甘不愿地回席位坐好,阴沉着脸,心情颇差。
“既跟先生讲过不去,何不趁机歇息一天?”凤氏瞪他道,“难得你们兄妹几个相聚一堂,叔达,你要好好跟阿昭相处,她是你嫡妹,怎能给她脸色瞧?”
“儿子没有。”北月朗反驳。
“阿娘眼睛不瞎,大家也有目共睹。”凤氏无奈道,“叔达,你弃武习文,在外结交游学士子为良朋,阿娘无话可说。然万类各有亲,手足同心,其利断金。
无论将来是顺境逆境,手足之情才是你最可贵的倚仗。”
“阿娘,”北月朗压下不耐,替自己辩解,“我与兄弟们向来相处和睦,并无争执。我与阿昭虽是兄妹,然终究男女有别,更有尊卑之分,疏远才符合礼数。”
看看她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嫡系又如何?嫡系就她一个,将来嫁了人,少不得他们这些庶兄弟为她撑腰。
今日嫡庶尊卑分明,将来有求于娘家时,可别假惺惺地说什么兄妹情深。他的亲娘乃当今圣上之妹,当朝的长公主,凭什么要矮她这个所谓的嫡女半截?
古语有话,男儿十岁求学离家,志在远方。
女儿待嫁闺中,志在别家儿郎,出嫁后以夫家为主,与夫家同心其利断金,与兄弟们何干?
“糊涂!”若非离得远,凤氏恨不得一根手指头摁到儿子的脸上,“出嫁就不是你妹妹了?当年若非圣上向先帝求情,娘和你们几个哪有今天的自在日子?”
昔日,她嫁入安平王府除了爱慕之情,更是为了提携母族,巩固父兄在朝中的地位今日,除了侯爷能耐之外,有她在,母族亦未曾对北月氏赶尽杀绝。
至少兄长登基后,对她和儿女一如往昔的亲近。
“阿昭是嫡女,将来嫁的必然是世族子弟,到时你们兄弟也有人帮衬!倘若兄妹不睦,先不说将来,就说眼前,被你爹知道,恐怕你连入仕的机会都没有!”
这正是她目前最忧虑的,一心盼望儿子和嫡妹相处友爱。等侯爷回来斥责儿子不知进退时,由阿昭去说情更管用。
二儿子虽记在嫡母的名下,终究比不过正宗的嫡女有分量。
提到父亲,北月朗淡定的脸上略显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正在娘俩争执不下时,从外院大门匆匆跑进一个人,卟嗵一声跪在正堂门前,喜道:
“凤夫人!六公子!三公子派小人回来通报,侯爷回来了!”
什么?!娘俩愕然起身,旋即欣喜若狂。
“回到哪儿了?”凤氏颤着声音问。
“已进城门,三公子要陪侯爷先去面圣,命小的先回来告知夫人和公子们!”
“好,很好!下去领赏吧!”凤氏喜不自胜,忙不迭地步下高堂,一边指派身边的侍女,“金梅,速去华桐院告知夫人和郡主!银兰,你带几个人分别去通知各院
画菊,你去告知四姑娘、五姑娘准备接风宴算了,本宫亲自去一趟!素竹,你带人再去侯爷的北院看看是否打扫干净了还有僚属们的居所务必一尘不染”
一边疾步走,一边吩咐着。
以前,她曾经协助夫人掌家,经验丰富。
府里人多,事务繁杂,姑娘们又是今儿才掌事,恐有疏漏,她必须盯紧喽。即将晌午了,侯爷回京,按例先去面圣述职,再回府里与家人团聚。
喜讯传回,凤氏高兴坏了,彻底忽略儿子北月朗欲言又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