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说孙殿英就说孙殿英,把我扯上干什么?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史丹华急赤白脸道。
“唉这个案子不知为什么,又交给商震主办了?”史丹青叹息道。
“什么?你说清东陵盗墓案交给商震了?他可是一介武夫,懂怎么审理案件吗?”史丹华不解道。
“这个案子刚开始是北平警备司令张荫梧督办的,后来移交给北平市公安局侦查科长何子良补充侦办,现在又划归河北省主席商震将军审判。唉这个案子三易其手,久拖未决,其结果难以预料啊!”史丹青长吁短叹道。
“你们还年轻,不懂形势。”史圣杰拔着水烟袋,思忖道:孙殿英拥兵两万,又驻军蓟县,扼守京畿道。阎锡山想用他抵挡奉军,蒋介石想用他遏制阎锡山。两大军事集团互相角力,都想拉拢孙殿英,而孙殿英夹在当两大军事集团中,反而成了香饽饽了,谁都不敢轻易动他。”
“呵呵,我算搞明白啦!还是老板老道,一眼就看穿了蒋介石和阎锡山的鬼把戏。”史丹华在一旁赞成道。
“你明白什么了?”史丹青问道。
“政治,险恶的政治!”史丹华站起来说。
“你们在这里闲谝,我去给你们做哨子面。”乔向荣听不懂他们说的意思,做饭去了。
国民革命军第六集团军总指挥徐源泉,接到商震发来的协查令。
协查令直接指出,据东陵盗墓案的调查组组长刘人瑞说,徐源泉的部下谭温江有盗墓的嫌疑,而谭温江的上司孙殿英是幕后策划者。
为了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徐源泉特地差人向刘人瑞贿赂重金,苛求其修改报告,均为刘人瑞所拒绝。
徐源泉无奈,拿起电话呵斥孙殿英道:“你看看你办的事,太过于莽撞了,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盗掘皇帝的陵墓!现在各方舆论大哗,弄得满城风雨,你让我这个作上司的,怎么向民众交待?现在国民政府开始调查你了,我庇护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嘿嘿,徐总指挥,你是我的父母官,你不管我,谁管我呀?你若不管,俺老孙不是变成一个没娘养的孩子了吗?”孙殿英厚着脸皮说。
“我也难一手遮天,不好再庇护你们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徐源泉“咣当”一下挂了电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咣当”声震耳发聩,把孙殿英给怔住了。
孙殿英把电话一搁,骂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拿了老子的好处,不替老子罩着,关键的时候尿了,把一个人我搁到火上烤,不仁不义!”
可后来一想,这谭温江再次被收监,万一这小子扛不住,把俺老孙拱出来,把屎盆子都扣到俺老孙头上,不但苦心积虑弄来的财宝花不成,而且还面临军法处置,说不定把脑袋给丢了。这可怎么办呀?
孙殿英急得团团转。
正当孙殿英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梁朗先和马养田出现在他面前。
这两个人,一个是军师,另一个是参谋长,被誉为第十二军的“卧龙”、“凤雏”。
两人赶来,是向孙殿英汇报从德国人那里购买武器的事。
“军座,我们已跟德国领事馆的施特劳斯少将谈好了,他们有一批王八盒子、马克沁重机枪和花机关,可以出售给我们。但是,签合同、谈价格、验货等重大活动,还得军座亲自出马,拍板才行。”马养田请示道。
“你们把添置武器的事,先放一放吧。”孙殿英背着手转圈说。
“怎么啦?不采购新式武器了?”马养天瞪大眼睛问。
“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我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事?”孙殿英焦头烂额道,“刘人瑞把调查报告交给了蒋介石,蒋介石下令阎锡山追查此案。阎锡山又责令商震组成军事法庭,将谭温江收监,重审此案。”
“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梁朗先摘下眼镜,在衣角上擦了擦说。
“你们一个是军师,一个是参谋长,我天天养着你们,给你们高官厚禄,可你们给我做了什么?”孙殿英积虑成怒,向他们发着无名火。
“军座,有什么需要我操劳的,你尽管吩咐就是了。”梁朗先戴上眼镜,察言观色道。
梁朗先比马养田的资历老一些,他原先是清末最后一个秀才,清室翰林院庶吉士。由于清廷日薄西山,俸禄不济,又受到同僚的排挤,便回乡隐居起来。
而孙殿英是个土匪出生,大字不识一个,也需要一个有文化、有谋略的人为他操持内务。
适逢乡绅举荐,孙殿英遇见了梁朗先,见他是位饱学之士,且足智多谋,人脉甚广,便请他做了军师。
“军座有什么指示,我马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马养田一看军师表了态,也不甘落后,连忙抱拳请命。
马养田原来是保定军官讲武堂毕业的职业军人,给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做教官。张宗昌溃败以后,他被孙殿英请来,让他训练军队,整顿军纪。
马养田这位职业军人,按照正规军事课目,把孙殿英这帮杂牌军训练的有模有样,让孙殿英刮目相待,遂提拔他作了参谋长。
“你们来的正好,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我正好要请教你们,让你们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孙殿英踱来踱去说:“商震将谭温江收监,我怕这小子扛不住把我等供出来。到那时,就别说财宝了,恐怕连我们这条老命都保不住了。”
两人方才明白,原来军座是为了谭温江的事发愁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军座应当找找徐源泉。他收了我们那么多财宝,多少也应该替我们说说话。我们再借机去探探监,探探谭温江那小子的口气,然后告诉他,军座正想办法营救他,让他始终坚持以前的供词,把盗墓的事推到马福田头上去。这样,我们才能脱身啊。”梁朗先出谋划策道。
“军师说的甚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当官的都是贪财之人,只要军座肯放血,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冯养田直言不讳道。
“好,你们去陆军监狱,替我探望一下谭温江,说我很惦念他,正在想办法保他出来,让他不要乱说。”孙殿英吩咐道,“我明天去找找徐源泉,让他帮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孙殿英这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