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凰惊讶之下唇瓣轻启。
眼前的男人并不像他一直表现的那般温文尔雅恪守礼仪。
何煦另一只手托着卫凰的头，趁卫凰微惊张口，便攻城掠地般撬开她的贝齿。柔软温热的舌带着竹叶和茶草混合的清香，惶急而又轻柔地，触碰她、试探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渴望她的回应。
这是何煦的表白。
真心的喜欢从不能跟情欲分开。
归程的日日夜夜，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他喜欢她，也想得到她的喜欢。哪怕一点点，足以让他赴汤蹈火。
卫凰推了推何煦。
这几个月通过练箭，她的臂力已经长了不少。若卫凰想要阻止，可以一拳把何煦推倒在地。
可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快得像战鼓一般，动作却柔软无力。
她这是……怎么了？
卫凰抬手去拉开何煦的手，却又被他反手握在手心里。他掌心柔软手指骨节分明，把她攥在手中握着，按在他胸口。
何煦的心跳，也好快。
卫凰猛然把他推开。
烛光下他们的脸颊都有些红，卫凰难以自持道：“出去！”
或许是自己都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何煦面露窘态退后一步，口中却继续追问：“你喜欢我吗？”
卫凰别过头去，声音似成串的雨滴掉落地面，不加迟疑道：“这跟是否喜欢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何煦有些着急。
天快亮了。
留给他的时间很少。
若他不能说服她，明日此时，她将会在别人的枕边醒来。
何煦不在乎她是否曾经婚嫁，他在乎的，是她被强迫被要挟，被人用剑抵着，被迫身下承欢。
“我说了，嫁给章北疆，我有自己的目的。不光是因为二哥，还因为别的。”卫凰逐渐平静下来，眼眸中的冰霜虽然化去，执念却更多了。
章北疆是那种可以随便作弄的人吗？卫凰若大婚当日逃婚，他必然会对卫洵和小姝做出什么。
而且在卫凰的计划里，大婚当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也不因为她今日清晨突然萌生的感情而发生改变。
“我能问问因为什么吗？”何煦却仍然不放心。
“我知道你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也不是胆怯懦弱的人，更不是寻常女子那样，畏手畏脚的人。”
他看着她，一脸不肯作罢的神色。他的眉眼那么生动，充满着关切和难过。他的嘴唇上点点红痕，那是不久前化开的血珠。卫凰在这一瞬间忽然心生烦闷，这突然出现的情愫打断了她的计划，让她想要挥剑斩断。
“你知道这个知道那个，那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夜凰？”
这句话脱口而出，像是洪水冲塌堤坝。
“什……”
何煦好似没有听到，满脸疑惑张着唇。
“我不是夜凰，”看他那样子，卫凰很确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逼退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嫁给章北疆吗？我来告诉你，我的这具身体是夜凰，可我的魂魄，是卫凰。”
“什么？”何煦惊讶地看着她，好看的睫毛轻轻颤动。
卫凰说出余下的话：“卫凰，章北疆的妻子，卫将军的女儿，是我。你不要问为什么，我那一日死了，醒来便在夜凰身体里。你也无需问我为何要嫁，章北疆和我的纠葛，想必何公子很了解。”
何煦退后一步，抬手想要触碰卫凰的脸，手指凝滞在半空，却又缓缓落下。
事情匪夷所思到他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是……”
他嗫嚅着，再没有之前强吻卫凰时的霸道。
她不是夜老爷的女儿，她是那个数年前在战场上，挥舞令旗的女子。
何煦曾经想跟她做朋友，曾经遗憾他们身份不同无法相识，曾经可怜她的惨死。他们虽未说过一句话，何煦却敬重她、欣赏她。
记忆中那个女子的身影与眼前的夜家小姐逐渐融合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