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队队长是个猎户出身,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和一支敏感的鼻子,他寻着车辙印,来到农家院子里,发现了骡车,遂令部下:“搜!”
郭松龄夫妇藏在黑黜黜的菜窖里,聆听外面的动静。
韩淑秀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揪住郭松龄的手也越来越紧。
此时,郭松龄心里非常清楚,夫妻俩已无路可逃,简直陷入了绝境。
马队队长来到后院,发现雪地上的脚印,找到了菜窖。他拨开积雪,将菜窖的盖板掀开,喊道:“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见菜窖没有动静,马队队长让部下抱来一堆麦草,说:“架火熏!”
郭松龄夫妇蜷缩在菜窖里,不敢轻举妄动。
麦草裹挟着浓烟,从菜窖口坠落下来,不一会儿便熏得韩淑秀直咳嗽。
马队队长嘿嘿一笑,喊道:“里的人快出来,不然把你们熏成火腿!”
马队官兵一起动手,将狼狈不堪的郭松龄夫妇五花大绑,押送至黑龙江骑兵旅驻地。
马队队长向骑兵旅长穆青报告:“报告旅长,我们在新民县附近的农家抓住了郭松龄夫妇!”
穆青大喜:“张大帅悬赏80万要郭松龄项上人头,赶快电告大帅,请功领赏吧!”
马队队长问:“怎么处置郭松龄夫妇?”
穆青说:“关在老大房谷仓,等待大帅的命令。”
穆青来到老大房谷仓,看见郭松龄夫妇被五花大绑绑着,蜷缩在草垛里。
穆青不忍心,命令马队队长:“郭将军乃一代名将,怎堪如此大辱?赶快松绑,好饭好菜好生伺候。”
在大帅府,张作霖躺在炕上抽大烟,五姨太给他挠背。
王金川进来报告:“报告大帅,穆青发来急电,请示如何处置郭松龄夫妇。”
张作霖蓦地从炕上坐起来,惊讶问:“郭松龄逮到了?”
王金川说:“穆青骑兵旅的一个小分队,在新民县附近的农家菜窖里抓住了郭松龄夫妇,现在关押在老大房。穆青请示大帅,如何处置郭松龄夫妇?”
张作霖说:“赶紧派卫队团长高金山去老大房,把郭松龄夫妇押回奉天,我要亲手毙了他!”
郭松龄夫妇戴着手铐脚镣,被关在一辆囚车里。
囚车一路颠簸,韩淑秀靠在郭松龄肩头,神情恍惚。
几辆军车满载卫队,在囚车前后护送。
在荒郊野外的密林中,出现一伙游击队,他们潜伏在路边的灌木丛中,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地形。
苏友文问:“情报可靠吗?押送郭松龄的车队会走这条路吗?”
阎翰林说:“你放心,情报来源非常可靠。”
任鹏飞命令:“准备埋炸药。”
苏友文一边在雪地上画图,一边给队友讲解:“你们几个去马路上挖坑,深度和宽度40厘米,车轮轴距220厘米,相隔20米两个坑。”
任鹏飞给其他队友布置:“等到押送车队过来时,苏队长引爆炸药,然后带领一分队在前面堵截;阎队长带二分队埋伏在公路旁,做掩护;我带三分队劫囚车。救出郭松龄夫妇后,我们分散突围,再在珠林寺会合。大家都清楚了吗?”
队友们点头:“清楚了。”
队友们分头行动,苏友文忙着捆扎炸药包。
杨宇霆来到大帅府,见张作霖和姨太太们吃饭。
杨宇霆只得在客厅等候。
张作霖吃完饭,抹着嘴巴问:“宇霆,吃过饭了吗?”
杨宇霆答:“吃过了。”
张作霖神秘地说:“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克星郭松龄了。”
杨宇霆担忧道:“我担心夜长梦多啊!”
张作霖问:“你什么意思?”
杨宇霆说:“我怕张学良会出手相救,还不如就地枪决郭松龄夫妇,以绝后患。”
张作霖瞪了他一眼,尔后又说:“你去下达命令,将郭氏夫妇就地枪决!”
夜晚,路漫漫,其修远兮。
一骑飞马来报:“大帅有令!”- “请接令旨!”
团长高金山让司机把车停下来。
飞马来到车前:“大帅有令,就地枪决郭松龄夫妇!”
高金山接过传令兵手中的电报,扫视了一遍,犹豫了。
高金山让囚车开至辽河滩边,对警卫排长说:“就选这里吧,送郭松龄夫妇回家!”
警卫排长喊道:“郭将军,请下车吧,到地方了!”
郭松龄和韩淑秀从容地下车,两人怜惜地稍一对望,都露出不屈的神色。
临刑前,郭松龄气宇盎然,仰天长啸:“吾倡大义,出贼不济,死固分也;后有同志,请视此血道而来!”
韩淑秀向着夫君倾诉:“夫为国死,吾为夫死,吾夫妇可以无憾矣,望汝辈各择死所!”
一阵枪响,郭松龄怅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