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就不想抱孙子了吗?”何文静循循善诱。
“去!年年都听你这么给我说,也没见你真给我生出个大孙子来!”方氏瞪他一眼。
“再说没有我在,你媳妇也不用每日都来我房中陪着,你们两夫妻自己独个儿处着也更亲近些,不用顾忌我这老婆子。”
“娘”
“行了。”方氏打断他,“只再过几年你还没给我生出孙子来,到时看我收不收拾你!”方氏扬起手,作势要拍他,只手落下时却没什么力道,还赶不上拍蚊子。
何文静顿时就有些沉默了。
这几年他是故意没要孩子的。头一年是想着才刚新婚,可以等等,后面就是发觉这京中气氛一日比一日不正常,所以他就想等等看再说。
何文静看方氏拿起绣花针在发间别了别,开始认真绣老虎眼睛,目光扫到她些微泛白的鬓角,有点心酸。默了默,后才笑道:“那娘可要说话算话,等孙子生下来,儿子就派人来接你。”
“行了,赶紧走,别在这里缠磨我,跟你说这半天,我这老虎眼睛连一小半都没绣上。”方氏赶人。
何文静只好退出门外。
======
此次三年期至,除了何文静被下方绩县为县令之外,卫询则是入了大理寺为寺丞,从六品,状元曾广善继续留在翰林院,但是同样也升了一级,成了正六品。至于应离和宋易,则通过馆选成为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如此看来,貌似就只有何文静一个人品级未变,从正七品的编修变成了正七品的县令,且还是下放到了一个偏远小县任县令,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打发出京。
临行前一日,宋易到长亭与给他送行,还在替他打抱不平。说他明明各项考核都是最优,甚至还为陛下屯田试点做出了重要贡献,如今朝廷每年节省的军费都有好几百万两,陛下怎能如此不公。
“子楚慎言。”何文静往左右看看,赶紧打断宋易的话,“其实我倒觉得陛下遣我出京也许另有他意,反而是你们千万要记住小心行事,不要一时大意与不该扯上关系的人沾上些什么。”
宋易撇撇嘴,也不再继续说了。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人心思浮动,就连翰林院中那些平日得过且过浑水摸鱼的,这段时间也眼冒绿光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就瞎折腾吧,等一不小心把小命折腾掉了,后悔都来不及,宋易腹诽。
“对了退之,不知你可查过那绩县的资料没有,我看记录都是称此地民风剽悍,百姓不堪教化,你若去了,平日出门千万记得多带上几个衙役,小心为上。”宋易想起自己查的资料,赶忙叮嘱道。
何文静笑笑,他也早看过了。
而且何止是民风剽悍而已?据存档的记录上所书,此地物产不丰且土地贫瘠,之前有一人县令,苛捐杂税欺压百姓,在某一日下乡视察归来时,竟被路旁飞出的石头砸中脑袋跌下马,最后重伤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