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在沙发上装死，大头不时唉声叹气，走过来走过去，把我烦得不要不要的。
“喂，那，那这事就这么定啦？”
“不服你自己谈判去。”他胖手指着小屋房门。
我瞬间感觉脑中一阵晕眩，又躺下来接着哼哼:“先拖着吧，等过完年再说……”
“拖，拖不动了，他命令我这两天就要选定地址门面。”
“什么？！”
我一下蹦起三尺高，黑檀老鬼比老豺仙还没人性啊，年都不让人家过安生。
“他没说让我一起去吧？”
“那倒没提。”
“行，挺好。”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拍着大头肩膀苦笑道:
“你还记得课文里怎么写的么，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去我妈那有点事，咱们买卖选址就全靠你了，加油，我看好你呦……”
“哎，这可不行……你别走啊，特么做个人吧！……”
不理会这家伙如何叫喊，我好似丧家之犬仓惶逃出虎口，直到坐上的士还在心惊肉跳。
尽管我躲到爸妈家，这家伙两天之内还是打来了几十个骚扰电话。
老妈听到一会一阵铃声不由奇怪:“小磊，到底谁找你？总不接人电话可不对。”
“没事，诈骗的。”
我也挺佩服这孙子的毅力，顺手抄起手机，溜达到楼梯间才接起来，他就像祥林嫂似的还在给我做工作:
“之前你不让我接受现实吗？如今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我的小命儿都在我师傅手里攥着，总不能眼睁睁送死吧，所以说这买卖无论如何都得干……”
“干，干你妹！”
我义愤填膺继续开喷:“你是懂古玩呀还是懂字画儿？咱俩卖啥？卖肾？”
“不是，你先把狂暴状态解除好不？”他换上了哀求的口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奥，对了，遇到困难先不要慌……”
“你就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我帮他接上了下句，终于出了口闷气:“有屁赶紧放！”
“我跟你说啊，大雷子，咱从小练过毛笔字儿，不是一点儿都不懂。我爹没事还在家写个书法，画个画儿什么的，再说了，老头还收藏了好些瓶瓶罐罐儿，总不能全是赝品吧，多少也把我熏陶出点文化气……”
“可别提你爹的收藏了，人家去潘家园都是捡漏，他搁那儿是去进货的……”
“哎，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我看老头淘回来的青花罐子就挺像真的！”
“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反正岁数肯定比你小。”
……
可能大头对我背后议论他爹感觉不满，岔开了话题，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敢擅自违背老鬼的决定，只好让他好自为之，把开店的破事儿扔给他，让他全权负责。
没想到他绕来绕去，最后蹦出一句:
“地方其实早就找好了，就等你一起去看看再决定。”
这倒大出意料，我赶紧追问:“你知道开店要多大地方，多少投资吗？”
“我是不清楚，这不是有专家吗！”
“搬砖的砖？”
“哎呀，跟你说不清，我就在小梁的寿衣店呢，你先回来见面再说。”
挂上电话，我又开始迷糊:这小子的嘴咋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似的，松松垮垮还啥都往外说，看来梁问秋也是从他那儿套出的话，可是眼看年关将至，他究竟是从哪儿找到空置商铺的？
不过好歹完成了之前的承诺，正要找机会给老豺仙汇报工作，我索性来到地下室搬救兵，老头听说紫裙女鬼被黑檀扣住了，两道白眉又拧成了疙瘩。
我赶紧趁机上眼药:“黑檀前辈还逼我和大头开古玩店，这不是把我俩往火坑里推吗？您老能不能帮着劝劝。”
“此事老夫已经知道了，黑檀有自己的想法，对你来说也算是历练，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