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年不是在安西那边,做过很多年监军么?对所有将领都知根知底?!”没来由碰了个软钉子,对方却不气馁,拿起酒坛替边令诚斟满,继续笑着询问。
”是啊,是啊,反正这会也没人搭理咱们。边监军就跟大伙说说,也免得我等在这里提心吊胆!“
“令诚公别跟姓孙的一般见识,他是出了名的不知好歹。待日后我等被大燕皇帝陛下委以重任,自然会把今日这口气找回来!”
“是啊,他们现在是得意往了形。可日后说不定谁要看谁的脸色呢!”
其他降官降将们,也纷纷帮腔,乞求边令诚给预测一下明天的战场局势。老太监推辞了几番,终究难耐心痒,叹了口气,低声道:“孙大将军乃百战之将,未必会失去应有的谨慎。可他麾下那些人,却一个个眼空四海。可是他范阳兵固然骁勇善战,那安西军也未必是泥捏的!想当年,满打满算就四万多将士,就压得西域群雄大气都不敢出。三万兵马正面硬撼二十万大食东征军,才一个照面,就杀得对方落花流水……”
刹那间,众人就都沉默了下去,举着酒盏,一口一口往下狂吞。大唐帝国曾经的辉煌宛若就在昨日,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过一觉睡醒,头顶上的天空就榻了下来。
“咱家也不是想涨他人志气。如果底下人都跟孙大将军一样,认真对待明天的战事,凭着人数和士气优势,未必会让姓王的小子捞到什么好处走。可谁要是拿对面那支安西军不当回事儿的话,恐怕会吃个大亏!”边令诚抿了口酒,心事重重地继续解说。
“王,王将军很能,很善战么?他那边毕竟人少,并且临阵经验也远不如孙将军。”崔光远最近几年一直在外边奔波,对安西军的战绩不太了解,皱着眉头询问。
“当年他西出葱岭之时,就带了六百来人……”边令诚冲他翻了翻眼皮,低声回应,“咱家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想得到,不到半年时间,他居然在药刹水那一带,硬折腾出数千兵马来,并且接连拿下了两座大城!”
“那你还一直试图除掉他!”不满意边令诚的态度,长安县令苏震低声驳斥。
“你以为是咱家想杀他么?”提起过去的事情,边令诚就一肚子邪火,“他又没得罪过咱家,咱家何必把他当成眼中钉?那是因为……”话到一半儿,他又本能地改口,“很多内情,没法跟你们细说。反正最初除掉他,肯定不是咱家的主意。到了后来,到了后来,即便咱家不出手对付他,他翅膀长硬后,也会对付咱家!哎,都是造化弄人,当年谁能想到,大唐这么快就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