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边令诚心疼得直咬牙,“把埃尔加给我抓回来。他居然敢扣留给陛下的供礼,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封常清不忍见他继续丢人现眼,笑了笑,低声道:“监军大人没必要跟一个部落头人较真儿。让他把供礼如数吐出来就是了。这些部落头人,没全部吞下,然后杀人灭口,已经很不容易了!”随即,用眼睛狠狠瞪向小阿里,“国书的事情,我一会儿派人去找。你先说说,你负有什么具体使命!”
小阿里被封常清刀子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立刻以头抢地,哭喊道:“下国使者阿里阿迪,奉新国主之命,前来向大唐天可汗告哀。下国老国主,天可汗的忠实仆人阿布,已经薨了!请天可汗念在阿布国王昔日忠心耿耿的份上,示下我国所犯罪名,以便新国主曼苏儿痛改前非,永不再犯!”
闻听此言,不仅边令诚被忽悠得五迷三道,封常清也为之一愣,“告哀,你家国主阿布已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在这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说过。”
“弊国虽小,疆域也有数千里之阔。国都发生的事情,传到天朝上国这边,至少也得三、五个月。况且因为奸臣当道,弊国新主不得不暂时对外封锁消息。所以,元帅大人毫不知情,也是自然!”小阿里又磕了个头,泪流满面。
他的唐言说得甚好,每一句都文绉绉的,表现出极其良好的教养。边令诚见此,对其使者的身份便相信了七分以上,只是本着谨慎起见,笑着问道:“使者节哀。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然的事情。可既然大食国已经面临国丧,为何不见军中有所志哀表示。为何你等还敢主动冒犯我大唐天威。为何你在战前不露面,打了败仗之后,就立刻冒出来了?”
他自以为问得足够高明,谁料句句都没出对方的事先准备范围之内。当即,小阿里清了清嗓子,将与艾凯拉木等人反复演练过数遍的说辞,不紧不慢地“背诵”了出来,同时还没忘了装出十分委屈悲伤的模样,将一个弱国使节为了国家命运在强梁面前不得不忍辱负重的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被人家口口声声天朝上国,天朝上国的叫着,边令诚从来不知道愧疚为何物的心脏,居然慢慢抽紧了起来。不待小阿里把全套把戏做足完,便急不可耐地叹息着回应,“咱家虽然未曾闻听阿布之名,但他当年能以一己之力重塑大食,想必也是一代雄主。却没料到,这么早就逝去了。真是天妒英才。可惜,可惜!贵使先下去休息吧,停战的事情,待咱家与封节度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
说罢,也不像封常清请示,挥挥手,命令左右领使节下去休息,仔细伺候着,莫丢了大唐天朝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