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听着,觉得他说的有理,小龙那样一个混蛋,却因为投胎好,投的家境好,娶了一个善良漂亮的老婆,而他还不珍惜。
而我们这些家境不好,没钱没权,每天为了几两碎银子,起早贪黑干活的人,依然还是光棍一条。
我们无力和命运反抗,只盼着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多赚钱,遇到有缘人,早点脱单,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再不理二憨,把被子蒙住头睡了。
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晚上,我的眼睛动了几下,我的眼前现一情景,小龙在外面醉醺醺,摇摇晃晃的回到家里,趴在炕上睡过去了。
此时,那秋云(鬼)飘然而来,伸出长长的红舌头,脸色惨白,它来到小龙跟前,忽然长啸一声,伸出利爪……小龙凄厉哀嚎一声,没了动静……情景消失,不好!小龙凶多吉少了,我急的坐起来,再睡不着了,胡思乱想的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奶奶就打来电话,班长把“大哥大”递给我,奶奶在电话里难过的告诉我,小龙死了。
“什么?小龙死了,怎么回事啊!”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我还是心里一紧,虽然我恨这小子不务正业,对老婆家暴,顶撞父母,是个人渣,可他死了,不知道为啥,也有点难过。
奶奶叹口气,告诉我,昨天晚上,刘大娘听到他屋里响起一声凄厉瘆人的惨叫声,过去一看,小龙死了,眼睛大睁,死态狰狞可怕,腹腔破个洞,鲜血淋漓。
刘大娘悲痛欲绝,都快疯了,哭的死去活来的。
奶奶说完这些,让我厚着脸皮再请假回来一趟,声音哽咽着,撂了电话。
我把“大哥大”还给班长,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告诉班长经过,坦白交代,上次回家不是相亲,就是因为这个事。
几个人听了,平日里话很少的周军恨得咬牙切齿,“不是我说话难听,这小子死有余辜,太不是东西了!那么好的老婆,太难得了,不好好爱她,还家暴。”
“对的,对的,就是个渣男!二憨在旁边附和着。
班长默默看着,面无表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心里很是纳闷,秋云在世时,肯定恨死了小龙,可她一开始并没有对他下手,而是把她的恶婆婆掠走了,却也没有伤害她,仅仅是附身哭闹。为什么最后又把小龙害死了?
我想的脑瓜仁子疼,也没想明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睡过去了。
第二天,班长主动给我假,让我去帮刘大爷处理后事。
到了那里,帮忙把小龙安葬后,第二天,我就赶回来了。
几天后,有一天,班长回家一趟,下午就赶回来了,给我们带回来一些好吃的,我们看到他包里有两双他老婆给他做的棉拖鞋,说等到天凉时穿,他满脸笑容,看出来心情很好。
晚上,又给我们做了红烧肉,但没有让我们喝酒,而是拿出来一瓶可乐,我们几个吃喝尽兴,很是开心。
几个月后,奶奶过生日,我回去给她过生日才知道,原来,上次我离开这里后,刘大娘身子骨慢慢好起来,就是精神萎靡,有点精神不好,家里再没有闹鬼。
原以为,日子平静下来,可小龙觉得,就是因为秋云的鬼频频前来作祟,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妈妈有病,爸爸经常训斥他,还不给他钱花了,心里很是憋气。
有一天,喝多了,竟然去老丈人家里闹,把他家东西都砸了,他的老丈人丈母娘吓得瑟瑟发抖。
他那瘸腿舅哥大怒,和他撕打在一起,他当然不是小龙的对手,被小龙打的气息奄奄的,要不是几个邻居拼力拉开小龙,他半条命没了。
他的丈母娘抱着儿子凄厉哀嚎着,大家好不容易把小龙拉走了。
可小龙气还没消,第二天,又喝了酒,竟然找来他的狐朋狗友,拿着一些桃树,铁锹,气势汹汹的来到秋云坟墓前。
对着她的坟墓破口大骂,说什么之前我怕你,现在不怕了,你要是再敢出来作祟,我就让你的娘家好看,让他们永无宁日,还要找个道士过来,让你灰飞烟灭,永不托生……
他骂够了,让人把桃树栽在坟墓周围,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远远看着,议论纷纷的,觉得他太过分了,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可谁也不敢去跟前。
他闹够了,带人扬长而去了,晚上,他就死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秋云的鬼频频出来作祟,他吓得快尿裤子了,还找我们去驱鬼。
怎么隔了一段日子,他就变得什么都不怕了,还去老丈人家里闹,真是应了那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我对他的那一点点怜悯,瞬间消失了。
我忽然间冒出来一个念头,我想接奶奶班,做个出马仙了,还想跟老舅爷学习道术,有了这些本领,不仅仅是赚钱,我想帮助那些善良弱小的人和那些冤鬼。
奶奶知道我的想法后,很是高兴,长长出口气。
她告诉我,趁着她身子骨还算硬朗,就这二年赶紧接手。
可我的工作……我有点犹豫不决,我没想到奶奶这么着急,有点舍不得我的那几个同事。
他们几个,虽然只是同事关系,可我们相处和睦,尤其是虎了吧唧的二憨,虽然我们俩也会有矛盾,可相处的犹如哥们儿,护林员没有假期,可我总是频频请假,看着很是威严的班长总是给我开小灶,让我感激不尽,也许,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不用辞职,我就被炒鱿鱼了。
我从小到大,因为是尸生子,受尽白眼,要不是出马仙奶奶罩着我,我指不定让人欺负成啥样子了,也许早就被撵走了。
在城里上班时,刚开始,因为我是农村来的,也受了不少欺负和白眼,冷嘲热讽,一言难尽啊!
幸好后来和潘胜利,王敬才他们成为朋友,又学到溜须拍马屁的本领,还因为阴阳眼,帮助找到那个失踪的孙师父,还有奶奶出面看事……慢慢的不再受欺负。
我想了想,告诉奶奶,再等等,我不干了,得提前告诉班长找人,而且,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过了年,再说吧。
奶奶觉得我说的有理,叹口气,答应下来。
几个月后,过年了,家家户户热火朝天的都去集市买年货,准备过年。
而我们,不仅不放假,比平日里更忙了,因为春节前上坟的多,虽然我们这里是个远离人迹的原始森林,坟墓极少,可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每天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大棉鞋,戴着棉帽子和手套,带着干粮和保温杯,在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