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之中的陈隐一直静静屏息,从听到焦恬开口的那一刻,她的下唇便渗出了血。
阖上的眼眸猛然睁开,滔天的怒火瞬息之间让她抑制不住气血翻涌,口齿中都是郁血。
她双手于身前飞快地掐决,无数灵气自识海中迸发而出,化为一个坚固厚实的灵气罩子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可紧接着,她身前便遭受到了一股剧烈的冲击。
仿佛是地底之中发生的一场大爆炸,地崩山摧,她整个人都被掀飞出去。
要不是身前还有植被茧子和灵气罩两层防御,现在她整个人都会被炸的皮开肉绽。
原是那魔族使出了极为霸道的武技,朝着焦恬所指认的方向轰入地底。
雷霆一般的攻势将一条直线下的的土块炸的崩裂,连同所有人一起遭殃。
陈隐一抬眼,胸中积郁的气血忍不住呕出一大滩,“哇啦”一声尽数洒在土地中。
她身体中的血流个不停,鼻腔在涌,喉头也在翻滚。
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痛苦,一双赤红的双眼被翻涌的怒火烧的通红。
在场的除了她和余关山修为高些、抗压些,剩下的都是些引气一段的同门。
他们俩的状况如果用巨狼狈可以形容,那么其他人只能说十分惨烈。
只见从数十米之外那魔族的脚下,一条长长的裂痕沿着一条蜿蜒的直线一直崩裂百米有余的土地,除了离的稍远一些的许晴没有重伤,其余人都被这强大的攻击正中。
哪怕有荆棘海催生的植物稍做抵挡,依然有两个外门弟子被当场炸死。
他们死不瞑目,尸身上缠绕着蛇形的黑雾,不到片刻人竟是越来越消瘦,显然是被魔气侵蚀了。
周敦恒的胸/前被炸的血肉模糊,丝丝紫黑色的魔雾正在腐蚀他的伤口。
他疼的满头大汗,蜷缩在地上不断打滚。
陈隐踉跄着把人搀着枕靠在自己的腿边,不顾体内的伤势,用浩然正气的“意”之力为他抑制伤势、清除魔气。
同时她默不作声地盯着身前的魔人,生怕他突然偷袭。
她此时心中真真切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恨自己弱小,也恨自己没有早点解决焦恬这个祸害。
魔族显然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焦恬说的都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小女修竟然心场这么狠,要把自己同伴一网打尽,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他看着脚下人扭曲的脸蛋,又看看不远处的伤残,只感觉得来全不费工夫。
魔人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是一出好戏!这就是满口仁义道义的正道人士,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心狠手辣!还不如我们魔族来的爽快。”
“你们可要好好谢谢你们的好朋友!要不是她,我还要花费好一阵功夫。”
焦恬一张扭曲的脸木着,她知道这魔人在讥讽自己,也知道其他人此时都恨不得生生撕裂了她。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看着陈隐那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不断溢出的鲜血,心里痛快极了。
反正他们都会死在这里,而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陈隐和余关山,他们不是天资出众,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么?
还不是折在了自己的手里!
那个蠢货周敦恒——陈隐的跟屁虫,青平周家的嫡次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如今还不是像条死狗似得苟延残喘。
还有田羽、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冷冷扯了扯嘴角,“别废话了,你不是要杀么,那群人里有两个‘天才’呢,可千万不能放过了他们。”
魔人瞥了一眼被魔犬按住的焦恬,心里一阵寒意。
他虽然从不喜那些满口正义的正道人士,但是眼前这种心肠歹毒背后捅刀的人,他更是觉得恶心。
“看住了她,别让她跑了。”
魔人吩咐好手下的魔魂,缓缓朝着那群赤霄门的弟子走去。
他抬起的掌中登时燃起了三团阴森森的紫火,每一团中仿佛都禁锢着一个痛苦的魂魄,隐隐能听到紫火中鬼魂痛苦的哀嚎。
“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家门不幸,下辈子投胎,记得投到魔界。”
魔人说着,忽然扬起了一个恶劣而肆意的笑容,“但是你们不会有下辈子了,看到这团缩魂火没,我会将你们每个人的魂魄都抽出来,缩在魂火中日日烧灼,练成火鬼为我所用。”
“你们会在魂火中日夜煎熬、惨叫不停,直到被烧成灰烬,魂飞魄散!”
焦恬闻言瞪大了双眼,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隐在魂火中受尽折磨的痛苦模样。
她的肩膀被魔犬锋利的爪子深深割破,却像是察觉不到痛苦似得,带着扭曲的笑意。
陈隐刚刚将周敦恒身上所有的魔气都拔出,而没了魔气的侵蚀,他身上的伤也慢慢止住了血。
周敦恒满是鲜血的手摸索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储物袋,一把塞进了陈隐的手中。
他低喘着伏在陈隐的腿边,“拿好,里面还有三张御风符……你快跑,能带着余兄最好。你们,你们这么厉害,一定跑得掉!”
他说到一半,拧着眉痛苦地喘着气,“我跑不动了,别让我白死……快走!”
陈隐骤然攥紧了手中的储物袋,她此时心中很平静。
那股滔天的恨意诡异般地平息了下来,只有眼中一团跃动的火焰正在跃动。
她静静地看着不断逼近的魔族,而那魔的身边围绕着七八只低吼的魔犬。
那些半人高的狗浑身都是烂肉,魔气森森此时死盯着陈隐等人,显然已经将他们当成了食物。
周敦恒见她不动,一激动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咳,他知道陈隐能跑的掉。
她有这个本事,也命不该绝。
周敦恒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过,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修行,为什么别人都在努力的修炼时,他却在吊儿郎当的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