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这个身子太弱,只是六岁的小女孩,她很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十岁的李训扶回屋里。
将李训拖上床榻后,她又到了院子,蹲在旁边连连唤着:“吴王姑父,吴王姑父……”
吴王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与崔妃有些相似的眉眼,是了,这是崔诗若,是崔妃的侄女。四岁时就抱到府里,崔妃中毒伤身不能有儿女,整日愁眉不展,是他做主从崔家小姐里挑了崔诗若接入府中。
他记得自己在抽打李训,他想打死孽种,一想到李训恢复身份后会那样对他,他宁可现在就弄死李训。
崔妃在外头唤了声:“吴王殿下!”
推开院门,看到年幼的侄女正在奋力地想扶吴王起来。
侄女后背有道被鞭子抽破的痕迹,已然浸了血渍,“殿下,诗若还是个孩子,你教大公子,好好说就是,你怎么能?”
吴王道:“孽子仗着华阴心善,好心送他饭菜,还把滚汤泼向华阴,难道不该打!你看看他,书不好好念,武功不好好学,什么都学不成……”
“姑父,训表哥是个孩子,你好好说,饭菜是我弄洒的,与训表哥无干。”
“你还帮他说话。”
“姑父,你与训表哥到底是父子,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啊,你这么想做太上皇,李谆是你儿子,李训也是你养子,无论是哪个登位,你都稳赚。你却非得刻薄这个,骄养那个,李谆虽好,到底不在你身边长大,可是在太子妃身边长大的。
吴王忘了自己是如何昏倒的,“是不是他打了本王?”
“姑父,是你打得狠了,训表哥推了一下,你就跌倒了。你没伤,训表哥却伤得很重。”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种,读不好好念,武功又不好好学……”
吴王信了琬琰的说辞。
“姑父,训表哥实在惹你生气,不如你将他送往乡下。训表哥顽皮,可外头都说姑父不慈,就像训表哥不是你儿子,而是仇人……”
崔妃轻呼一声:“诗若,别仗着你姑父与我疼你就胡说。”
琬琰嘟囔道:“外头早有流言,说哪有亲爹这样对儿子的,还有人说,姑父对皇太孙就很好,关怀备至,就像皇太孙才是姑父的儿子。”
吴王心下一紧,他们做的事不会惹人猜疑?
“皇太孙知书有礼,文武兼备,又是我兄长唯一的骨血,我自是多疼了些。”吴王心虚,强作辩论,“行了,看着这混账东西不成样子,着人送往乡下庄子。”
琬琰福身行了一礼,“姑父,外头就你和训表哥的事说得很难听,这次我想跟训表哥一起去乡下住一段时间。”
崔妃忙道:“这怎么行?就要入冬了,乡下庄子冷,我也不放心。”
琬琰说:“我带上乳母。”
吴王在乎外头的流言,这些流言对他很不利,万一有心人细查,父皇一定能治他的罪。大哥只这么一个血脉,还被他给调换,而他更是薄待李训。
前世时,父皇对李谆的恶行睁只眼,闭只眼,不就是因为李谆是承昭太子唯一的骨血,而大哥又是为了救父皇惨死的,父皇不能薄了唯一最疼爱儿子的心,也不能薄了大哥唯一的子嗣。
李训养在乡下,没有武功师傅,学不得武;没有教书先生,也识不得字。反正外头已有李训顽劣成性的名声,学成个纨绔更好。前世李训被逼逃离,最后遇到了太子妃娘家的叔伯,实在是李训生得像亲舅。
杨家的人以为是有缘,将他认为义子,可后来发现李谆生得不像太子,也不像太子妃,可李谆的三个儿子,便有两个儿子与吴王生得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