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人早猜到是这件事,当下争先恐后的说话,生怕慢一步就挨打了。
“此事……”
“在下有话要讲……”
师爷:“一个一个说!”
由朱思文先说,他是张氏长女之夫。他说张氏妇由他夫妻二人奉养已有十余年了,当日是张氏妇自己想去寄养庙里住着,不肯再住在他家,所以此事不能怪他们夫妻。
然后赵常思也开口说是张氏妇确实是自己要求去寄养庙的,并非是他们子孙不孝顺。
未东来看了一眼还在迷茫的未起宁,显然儿子是听了他们的话在犯迷糊。
未东来:“此言不实,左右,传杖。”
不等这两人再说谎,衙差就把人拖下去打了。
未大人没说打多少下,那就打到大人喊停为止。
十杖过后,两个男人都喘不上气来了。
未东来叫停,把人再拖过来问话。
这一回拖过来时,就拖出两条鲜红的血痕,还有屎尿等污物,堂上的气味就难闻起来。
未东来习惯了,他坐在上风口,其实闻不到。
但在下首的未起宁就闻到了,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才问过一次话就快被打死的人,当即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未东来担心儿子,只能暗示师爷。
师爷赶紧去把大少爷扶回后堂,再出来问话。
挨过一回打,这次问得就容易多了。刚才还以为能逃过去的二人也不再抱幻想,开始问什么答什么。
原来这张氏妇有大笔嫁妆,长女夫妻奉养她多年,将张氏妇的嫁妆给探得差不多了,长女、二女两对夫妻这十年待张氏妇也是十分的孝顺。张氏妇年过七十,担心死后两个女儿再因为她的嫁妆吵架生气,就趁在生时把嫁妆分给了两个女儿。
分的时候,并不公平。
据朱思文说,他们夫妻是长女,且奉养多年,但分得的东西不过零头,张氏妇将大半的嫁妆都给了二女夫妻。
所以拿到嫁妆后,长女夫妻就把张氏妇送到寡妇院去了。
朱思文:“那老二一家得了那么多钱,却也没将娘接回去。我们要是去接了,不就成冤大头了吗?”所以他们家也不去接。
最终张氏妇就在寡妇院死了。
不过张氏妇的丧事,两家倒是都准备大办,只是碰上国孝,不能吹打,不能宴客,不能大办,只好将张氏妇草草下葬。
张氏妇刚下葬,这件事就被告上衙门了。
未东来再问赵常思,他们家既然得了张氏妇的大笔嫁妆,又有长女奉养多年,为什么他们不将张氏妇接回去奉养呢?
赵常思:“我们家以为大姐他们会接的……”
未东来叹了口气。
本想轻轻放过张家
这两姐妹,没想到倒问成了死罪。
他命人将张氏二女锁来,关到女监,命人问出口供,令其画押,再将此案卷封起上至州府,请州官定夺。
本来这等杀人案,都要等上一两年才会结果。但偏偏此案关乎女和女婿夺产陷杀其母,此时又是国孝,上皇刚去,皇上正守孝,全国都在守孝,州府飞快的把案卷批复发回来,命其速死。
不到一个月,张氏二女并朱思文、赵常思,四人明证典刑,全都人头落地了。
这两家的家产罚没,雇奴开释,有卖身契的下人被官牙带走转卖。
这二女还有子女数人,罚没为奴。
朱思文、赵常思各有父母兄弟,也都暂且收监了。
未起宁见此案如雷霆般判下,又见连朱家和赵家也都牵连进去了,震惊道:“要牵扯这么多人吗?”他小声问,“是不是因为是国孝?”
未东来说:“一半是如此。不过此案确实是丧尽天良,首恶是必死的,他们的子女也逃不过。我现在已经是轻判了。朱家赵家的人,如果不是国孝,也是要抓起来等州府上禀。现在就是看皇上的意思了。”
他诛了首恶,封了案卷,上禀皇上。如果皇上愿意放过这家人,那赵家朱家就可以逃过一死,最多财产罚没,打几板子,或是受些刑,命是可以保住的。
但如果皇上不愿意放过……
偏偏还是国孝,出了这等案子……
未东来摇头叹气,他也要写一道认罪的奏表递上去才行啊。
他的任地出了这种事,他这个父母官也有责任。
皇上那边也处理的很快,算着时间,差不多是刚递上去就被皇上看到了,然后就批了。
赵家朱家,三代以内都要死,三代以后刺字充军。家产罚没充公。
果然是重判了。
未东来十分的难过,他是不愿意杀这么多人的,但他也没料到这两家会这么大胆,钱都拿了,以前也养了十几年,好好的把老太太送走多好啊,何必呢!
赵家朱家的人就在狱里住着,点好人头,送人上路。余下刺字,充军发配。
张氏二女的子女本已入了官奴,算是捡了一条命,不想圣旨即下,未东来只好再将他们抓回来,一并砍了头。
张家比赵家朱家好,因为张氏二女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父亲早死,其母去后,这一支等于只剩下她们二姐妹了。
未东来再把张家提起来想一想,就算数三代,也就是这么多人了。
赵家朱家是真倒霉。,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