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剂!去找啊! 巴比妥,苯巴丙妥,这总有吧! " 柳钺枫抱着胡婧泽,明明是个大活人,但却一点生机都没有。柳钺枫慌了,头发都开始炸毛,沉着声音吩咐着,周围产生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和侵袭感。
几个实习医生巴不得有个借口能走,手忙脚乱地跑着下楼了。
赵彦作为二期主刀医生,脸色艾艾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还是站着不动。
"柳先生,我本来可以做到的。我不是推脱,十几分钟前,那个炸雷太响了,灯管都摇晃了…我本来…"
赵彦说不下去了,攥着拳头,咬着牙,他明明可以做到很干净的摘除手术的,事情没有做到完美,体现不出他的水平。
因此他固执地站在这儿不走,他是主刀医生,甚至做好了接受家属打骂的准备,但家属的小女孩昏倒了,那个年老的打击太大路都走不了了。
赵彦满腔的难受,却只化为几句话在柳钺枫面前吞吐着,他就是不甘,明明螚做到的事情没有做到,这让他抓狂。
生命的流逝和消失对赵彦而言并不强烈,很早很早他就知道人终有一死,人体解剖神经纹理他谙熟于心,每做一台手术,最后缝合那一刻,能给他带来极大的愉悦感,不是救死扶伤的成就感,而是把一件事情做的完美的充实感。
今天患者脑部二期手术,并不是赵彦擅长的,他之前只跟过临床,并没有实操过。但既然上台了,就要把事情做好,这是一个原则。
但结果事与愿违。
如果真的是水平不够,那么赵彦自己无话可说,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他也心甘愿。
难受的是,他明明做的很好,却在清理的时候,外边炸了一个响雷,雷声太大了,灯管都微微摇晃,就一恍神,脑部大出血,清理工作前功尽弃。
"知道了。"柳钺枫倒是反应平平,似乎早有预料。
那个响雷,就是黑龙冲破雷团的闷雷,当时几乎所有人身上都发麻发毛一下,头发都有竖起来的迹象,浑身像过了一层电流,麻麻酥酥的。
“闷雷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她现在···不能受刺激···”。柳钺枫看着怀里的女孩,只觉得她小小的,窝在怀里就快要被空气融化了。
要是婧婧知道,黑龙羽化冲破雷团的那一刻,造成了她父亲的手术失误,愧疚和自责的海洋会直接把她淹死的。
“好的。”赵彦青紫着脸点点头,一来柳钺枫的威压他不敢去反驳什么,二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什么原因都似乎过于苍白。
患者家属已经晕倒了,明显承受能力不够,赵彦作为主刀医生,又怎么能够刀口上撒盐呢?
何况,脑部手术本来成功几率就很小,只是巧合都让今天碰上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怕是难以回天乏术。
逝者已逝,我们仍要把重心放在活人的身上。
“安排几间病房给我们住一下,谢谢。”柳钺枫半跪着身子,低着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孩,别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也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对他而言,是视若珍宝的。
赵彦微微点头,就招呼着异瞳保镖跟他走,拿病房的门卡。
现在外面已经不打雷了,但仍旧是暴雨如注,江如市人民医院就是暴雨的中心,外面的车子根本开不进来,里面的医生护士也走不了。
有实习医生拿来了巴比妥镇定剂,柳钺枫给胡婧泽打了一针,合上了她的眼皮,怀里抱起她,安置在一间vip病房里。
为了防止意外,柳钺枫让假眼珠子保镖给二叔叔跟胡羽泽也各打一针,剂量保证他们能睡五个小时的。
二叔叔本来就呆滞了,如遭雷击一样连路都没法走,连被针扎都没什么反应,药力上来,直接往后一倒。
而堂姐胡羽泽因为早早困了,被安排在远一点的病房里睡觉,不知是江如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胡羽泽心大睡得太死,外面打雷哭叫闹成那样,她愣是没醒。
为了防止她醒来发疯,柳钺枫一不做二不休,也直接给她也打了一针安眠的药。
外面大雨浇灌,天地间都是水雾,白茫茫的笼罩着医院,黑龙和奇兽的身形影影绰绰,幻化在空气里,消失了。
但柳钺枫和胡婧泽却是明显的知道,这是神兽归位了。
奇兽重回柳钺枫的体内,柳钺枫当场就吐了几口血,吓得假眼珠子要叫医生,柳钺枫抬手阻止。
这是反噬。
如果再来一次,他再使用禁术去驱使上古神兽,那他这个宿体就会五脏俱碎,爆裂而死。
而现在柳钺枫吐血,现代医学仪器是根本查不出来的,中医或许能说明一些,那就是气血上涌,气不行血,血海涌荡所致。
只能等奇兽和自己的骨质磨合磨合,慢慢恢复了。
而胡婧泽,跟柳钺枫却是一点都不同,黑青游龙归为宿体的那一刻,哪怕胡婧泽在睡梦昏迷中,整个脸上也瞬时有了光泽,干瘪的细胞重新充盈起来,甚至连头发丝都黑了几个度,她腰间的桃木牌微微震动。
显然是附着于其中的黑三黑四,也感受到了无上的生机。
天生的王者,不得不让人臣服,柳钺枫扶着胸口,跪在地上,朝着病床的方向。
很久,空气里的波动才恢复平静,那股血脉压制的气场才慢慢褪去。
柳钺枫身形有些摇晃,扶着床沿站起身子,坐在边上,嘴角带着半干涸的血迹,扬起一抹奇异又带着满足的微笑。
“幽林,你出去吧。”他对假眼珠子保镖说。
“是。”保镖顿了一下步子,离开了这间病房,贴心地关上了房门,在门口遇到安抚二叔叔和堂姐胡羽泽的异瞳保镖,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泛起惆怅,外面大雨磅礴,柳家那边打电话打不通,已经在安排专机了。
房内,柳钺枫躺在病床的一侧,压着被子,被子里是打了镇定剂昏睡的胡婧泽。
柳钺枫没奢求和她同床共枕,不舍得掀开被子,就这样蜷缩在侧躺在被子上,压着被子的一角,朝上一侧的手,一遍遍抚摸着胡婧泽的脸,如同画家在勾勒一件作品,他眼里是柔情,是狂热,还带着愧疚。
婧婧,你只能是我的,你见不到那个人了,今天你体内的黑青游龙羽化渡劫的时候,本应该是那个人体内的神兽,来助一臂之力的。可是那个人死了,那个神兽也半死不活了。
想起什么,柳钺枫眼里狠辣着蹦着火星,转而看向胡婧泽的时候,眼神里又是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