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美。”
萧檀儿怯生生的一句，倒是让红玉愣了一下，转而眉眼如弯月。
“小嘴还挺甜，瞧着小模样，是个美人胚子。”
林长生见此，算是松了一口气。
银水楼三百多个姑娘，与自己相熟的少说也有一半。
但真的让林长生放心的，红玉算是不多的人选之一。
红玉幼时是与父母逃荒，一路乞讨。
后被人卖到京都的艺馆，琵琶也是打那时学的。
兜兜转转，成了现在银水楼的头牌花魁。
差不多的身世，让林长生觉得的红玉是最合适的人选。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她没名字，就一个小名，小玉儿。”
萧檀儿刚要张嘴，林长生连忙遮掩过去。
虽然与红玉相熟，也知道红玉的人品没问题。
但最难猜的就是人心，萧檀儿的身份太敏感。
知道的人越少，自然是越好。
“小玉儿，红玉，也好，咱们姐妹还挺投缘，姐姐陪你洗澡，再换身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红玉揉着萧檀儿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喜欢。
萧檀儿则是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林长生。
“额……我来嘱咐她几句哈。”
林长生将萧檀儿抱到一边，对着她耳语道：
“先在红玉姐姐这里住下，听姐姐的话，不要和别人说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名字，红玉姐姐也不行，这里吃的饱，穿的暖。
长生哥哥会常来看你的，你在这里，就叫小玉儿，知道了吗。”
“小玉儿知道了。”
萧檀儿默默地点了点头，抿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想哭就哭出来，在这里，你可以哭。”
哇！
萧檀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终于是到了这一刻，卸下了所有心防。
这一夜，先是死了自己的阿娘，又是被带着到处奔波。
忍到现在，就是大人，也难做到。
门外经过的小厮听到这里有哭声，便要进来查看，却是被红玉挡了出去。
这一路上，萧檀儿的强颜欢笑和所谓的乖巧，不过是这个小小的她，能给自己找到的保护色。
京都城很大，大到萧檀儿找不到自己的家，京都城很小，小到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萧檀儿。
若是让哪个热血少侠见到这个场面，怕是早就提刀杀入柳家，甚至杀入右相府邸了。
林长生却是比较淡然，这世道，就是皇帝想杀右相，也得掂量掂量。
灾祸流民，易子而食，尔虞我诈，路林枯骨。
悲剧每天都在上演，能做的，不过就是扫清自己门前的雪罢了。
没把这小妮子随便找个人家送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求达则兼济天下，只求守住自己的底线，不成为一个麻木的长生怪物罢了。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请谷流江出手的一场交易罢了。
林长生时刻地提醒着自己，长生者需如妖，现在最要紧的是活下去。
“那个，我已经托小厮去准备浴桶和衣服了，我这添个人，你得去和常妈打个招呼。”
红玉走过来蹲下，汹涌之下，还带着阵阵幽香。
“哦……好。”
到底是男人，视线下移是起码的礼仪。
“你这色胚，还等着喝老娘洗澡水吗，滚出去。”
见林长生目光坚定，红玉恼怒中，还带着点得意。
离开红玉的房间，托小厮帮忙去取套合适的衣服，来替换身上的麻布短打。
顺着悬廊的方向，向着前堂大厅赶去。
穿过几道轻纱帘幕，耳边的喧闹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荡开最后一道帘幕，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把酒言欢的华服男女。
京都满城春色共十斗，这京都第一的银水楼独占七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