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狸呼吸困难，她解开了领子上第一颗盘扣，哑声问道：“那什么，你不是淹死的嘛，七孔流血干什么？难道你是被毒死的？”
圆明：“……”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你是个什么东西组成的？”谁家小姑娘见鬼之后是这个反应？你是不是有病？！！！
季狸皱眉：“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她转头看向神色明显不对的小赵儿：“按照之前我的交代，就是鬼贴你们脸上亲你们嘴儿，也要对澄明大师寸步不离。”
小赵儿几个脸皮狠狠抽了抽，其中一个甚至忍不住当场后退甚至双手乱抓，但很快就安定下来，铁青着脸守在澄明大师身后。
圆明阴测测看着季狸，他身形模糊，下一刻，忽然出现在季狸身后：“燕王妃，真是了不起啊……”
季狸道：“你碰我一下试试，我交代过了，要是我今天交代在这儿，就让府兵们放火烧了灵堂，我要跟王爷变成同一堆骨灰，下辈子都分不出来你我。”
圆明：“……”
他漆黑的指甲从季狸脖子上挪走，怨毒道：“你在跟我比耐心？”
季狸歪头看他，明明小脸儿刷白，但眼神却从始至终都平静无波：
“李将军已经替我去向圣上禀明案情，相信圣上很快就要派禁军来带走世子，到时候，不知道圆明大师能不能安全飘走去投胎呢？”
圆明眉头一皱。
季狸眯眼：“离我远点，你身上血腥味很重，熏到我了。”
圆明阴森森盯了季狸一会儿，果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是在灵堂门口。
他看到了外面举着火把、拉了满弓的府兵们，再看季狸，脸上不禁满是忌惮。这女的……是个疯的吧？！
季狸笑道：“说你的要求吧，你时间不多了。”
圆明飘了起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季狸打断他，脸上带着耐心告罄的烦躁：“再说假话，就大家一起死吧！外面的人听着……”
圆明见她脸上隐有疯狂扭曲之色，心中一惊：“……让澄明吞针！只要他肯吞针，我就给你们解药！”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纸包落在了季狸面前：“你身边不是有太医吗？你可以让他验看一下解药。”
季狸点点头，拿龙雀戳太医：“李太医？李太医！醒醒！来活儿了！”
李太医脸色刷白，苦笑着睁开眼：“王妃……”
季狸示意他去拿地上的药包。
李太医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尤其是圆明那张青面獠牙的嘴脸，还有他翻在眼皮外面、腐烂往下掉的眼珠儿，险些当场去世。
季狸拿龙雀挑起他的下巴：“定定神，咱们可全靠您来谈判了呢！”
李太医嗅到了龙雀刀鞘上的古木味道，心绪稍稳，爬了一下没能爬起来，索性便爬过去拿了纸包。
他检查了一番：“里面有好几种解毒良药，还有些臣看不出来成分的东、东西。”
季狸声音柔和：“辛苦李太医了，劳烦李太医去看一下躺下的那些，看看有谁快死了。”
李太医僵住：“啊？”
季狸看着他，不说话。
李太医艰难转头，看了一眼圆明。
好家伙，圆明正盯着他看，那双漆黑没有光芒的眼睛里黑气翻涌，怨毒地盯着他看，还咧嘴笑了一下。
这一笑，圆明的脸都裂成了上下两半。
李太医听见圆明的声音贴在耳侧：“李太医，去看啊，看看谁快死了，吃了我这药试试看啊。”
李太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与“我看你就是最快死的那个人”，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