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定,如同办了错事般的苟正松擦了一把汗,或许是大态势的缘故,更或许是怕别人看见他进了吉文轩的房间,当又看到蔡香儿走进吉文轩的房间时,他才略略地放下心来,看来,刁占山这一次没有看走眼,找吉文轩救表兄蔡松根父女算是找对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推门而进,摘下头顶上的凉帽,取下墨镜,苟正松的心一下子又揪到了嗓子眼处,急忙过去把门给反锁了,低声道:“刁爷,你好大胆,没看到外边到处是警察、当兵的,有什么事,我去找玉秘书长就是了。”刁占山一笑,拿起苟正松面前的残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来。说道:“苟兄,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一阁兄弟,任凭他给个价,卖出手。兄弟那儿,如今人手增加,急需钱用,拜托了。”说完,也不待苟正松回答,挥手关门出去了。
苟正松愣愣地坐了半天,这才反锁上门,拿起那个包裹,小心地打开了,竟然是一块十六棱印章,上面的字迹全是梅花古篆,苟正松一个也不认得,但从刁占山口中,他深知这东西,绝非等闲之物,更何况这印章是郑怀根拿出的保命家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欺骗刁占山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而这个时候,玉一阁也正在找他。上边终于有信儿了,孙老二也终于说话了,以民政赈灾形式特意拨付给田县民政资金十万大洋,苟正松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说道:“玉秘书长,咱田县这二年风调雨顺的,没有受什么灾难啊,也没有打过此类报告,这开封行署是不是拨错地方了啊?”
玉一阁笑了,说道:“苟局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脸色这么难看,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吗,上峰给的钱,不收白不收,有些钱呢,是私活走公道,有些钱啊,是公活走小路,这上边的老爷们,头脑灵活得很,给你十万,他们只是从上边银库里减了个数字、支出个单子,而小路货送去的便进了他们的私囊,数字恐怕远不止这些啊,杜大善人这回恐怕是下了血本的。这样说,你苟局长总该懂了吧。
苟正松又想了想,说道:“他娘的,要不咋说官当得越大,越好搞钱呢,这一面捞足了钱,另一面还让下边说他好话,嘿,还是当大官好啊。”苟正松说着,示意玉一阁进来,送上刁占山送过来的东西,玉一阁看了看,又用手约了约重量,仔细看了看篆文,低声兴奋地说道:“十六印模合一,终于见到真品了,稀世之宝啊。”
省城的新闻报导着田县剿匪取得重大胜利的时候,孙振同收兵回城了,人马休整十天,大鱼大肉、大碗喝酒,田县独立团也就威名远扬了。
孙振全没有想到,给他妹子来提亲的不止查子末一人,竟然还有县长孙振同和民政局局长苟正松,三张脸往那儿一摆,孙振全自然没有什么话说,让老婆一问妹子,想不到又是半熟的稔儿,也就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