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一阁一愣,连忙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随手递给了李秀才一根烟,李秀才摇了摇手拒绝了,咳嗽了两声,对他女人说道:“让老王回去掂壶茶来,让我好好地跟这二位官爷絮叨絮叨吉谷堆的事,也算我这大半辈子没白活。”那女人感恩地一笑,去了。
李修身似乎还了魂般抖擞起精神来,也不问对方姓甚名谁,便打开了话匣子,看来他觉得终于找对了说话的人。“二位官爷,都说这吉谷堆埋有传国玉玺,可你们知道不,这吉谷堆却是他们郭家的祖坟,而吉家的祖坟却在这儿。”李修身指了指不远处吴用岭脚下、蜜河岸边的一片坟地,规模还真不小,李修身接着说道:“如果真有袁术之子袁玺的传说,那么他应该姓袁或者改姓吉及其他近似的姓,不可能改作郭的,绝对不会姓郭的。而据《田县志》载,郭启的后人早已绝了,现在的郭家,也就是那个杀了日本人的郭大庆家,祖上也是山西洪洞县迁过来的,与原来的郭家无关,就是这坐吉谷堆的年限也无考,在明代以前,未见有记载。”
玉一阁和苟正松认真地听着,李修身又指了指远近的山脉说道:“这玉溪岭、玉溪峰与我们脚下这条玉溪,在《水经注》里就有记载,名字或许是个巧合,恐怕与玉玺无关,而且这乾隆岭原先也不叫乾隆岭,而叫潜龙岭,我们脚下这道吴用岭,更与什么梁山贼人吴用无关,原本叫勿用岭的,也有叫它为塔山的,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呢,连起来就明白了,取‘潜龙勿用’之意吗?为什么又叫它为塔山呢?你们看,这吴用岭分明低于乾隆岭,他们吉家为了占风水,而在这吴用岭上建了座砖塔,也在大清末年闹捻子时被一把大火给烧了。你们说,这吉谷堆咋可能埋有玉玺啊?”李修身猛烈地咳嗽着,讲完了他的研究。
玉一阁觉得有道理,看来这个李秀才还真读过不少书,就问道:“那,传说中的袁术藏宝地是不是真的存在啊?”李修身捶了捶胸口,吐了一口浓痰,喘了好大一会,才说道:“这事,有,不过有一本书丢失了,我见过散乱的书页,应该是南北朝时的抄本,说郭、苟、丰三家带着袁术幼子到此落户后,在那边。”
李修身勉强直起了身子,指着东南方向,蜜河与薛河的交汇之处,一个狭长的沙洲,说道:“在那儿挖出过金银珠宝无数,后来在此立家、做买卖,渐渐成了当地人,而又因分赃不公,苟家后人迁到南山了,再后来,郭家因杀人无算,招了阴损,绝了,而袁家改姓吉,在此吴用岭下居住,叫吉家楼子,丰家在乾隆岭下居住,叫丰家大院。”说话时,李修身指着岭下两个村庄,玉一阁看了一眼苟正松,苟正松暗暗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们南山苟家的家谱也是这样记述的。
“李先生,依你的研究来看,这郭家祖坟怎么会叫吉谷堆呢?”玉一阁问道。李修身答道:“官爷,这个问题还真有不少人怀疑过,其实也简单,他们姓郭的族谱上写着呢,他们的祖上郭盛怀做到明永乐年间的吉安知州,后曾任江西学政,人称吉安公。”玉一阁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
“那,郭家绝了,这玉玺是不是失传了,或是在其他三家那儿,比如吉家、苟家或是丰家?”玉一阁似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李修身摇了摇头,指着玉溪岭下一块台地,愤愤地说道:“看见没,要挖我们祖先宝贝的,不是日本人,而是那个披着教会牧师、考古教授外衣的瑞士大鼻子皮埃尔,那儿原本是一座城市的,我考察过多年,如果真有玉玺的话,也只能在那儿,那东西,谁会埋在老坟里啊,活人还看不好呢,何况死人呢?”
二人顺着李修身的手望去,就在玉溪峰下,果然有一块一公里见方的平台地,远远地望去,四四方方的一道黄土方框,很显然,那是古城墙遗址,一群人,正拿着仪器在那儿丈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