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外,一位老者与郑怀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那老者长得眉清目秀,白面微须,身材匀称,不怒自威。田之鱼内心说道:“没想到这么沉不着气,自己出来了。”原来这人正是田县副县长兼法院院长的吉文轩,也是吉祥的老爸。
吉文轩看到他们走出了审讯室,这才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拱手道:“玉秘书长,接到你与孙县长的委任通知,我们田县同僚可是早就做好欢迎准备的,没想到玉秘书长轻车简从已经到了,想必孙县长也微服视察了我们田县的状况吧。”吉文轩话里有话地说着。
玉一阁拱手施礼,答道:“吉副县长见笑了,晚辈未曾涉足官场,年少好奇、取乐罢了,至于孙县长,晚辈也仅于省城匆匆见过一面,对于他的情况,在下知之甚少。”玉一阁不软不硬地回复着吉文轩,回头对吉祥说道:“好了,我的老同学,好玩的事至此为止了,一切不要当真。郑镇长,翟菜花女士完璧归赵,盗墓贼郑来好已经畏罪自杀,以晚辈看,这个案子可以了结了。”
吉文轩一愣,看了看郑怀根,郑怀根似乎还有点不相信,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玉秘书长,真是有学识的高人,一眼便能看出那可恨的罪犯来,在下佩服、佩服,以后有什么吩咐,直管明说。吉县长,我看今晚为玉秘书长接风的宴席,我请了。”
吉文轩父子看着玉一阁,玉一阁笑道:“接风,我可担当不起,说不定这两天孙县长就大驾光临了,让他知道了,面子上总是不好看的,我看还是免了吧。”看着三个人表情瞬间的转换,玉一阁又笑着说道:“不过,以我和吉祥同学的辈分论,当喊二位一声老叔才是,今晚权当混二位长辈一顿酒席,我看也未尝不可。”吉文轩哈哈大笑道:“一阁贤侄,真性情中人也,好,走,兴隆阁一聚,老夫要与贤侄畅饮一番。”
兴隆阁就在“查氏百年陶瓷”的西隔壁,二楼的雅间能清晰地看到后院人家的灯火,兴隆阁后院是忙碌的后厨,而查子末家后院的灯火则显得阴暗了些,再向东是玉一阁和朱龙的落脚处孙家老店。一番谦虚相让,吉文轩上座坐下了,玉一阁在左、被吉文轩临时抓来陪客的田县政府委员、民政局局长苟正松在右,郑怀根与吉祥下首落座,朱龙和几个警察就在一楼坐席。
不一时,田县有名的美食,隗镇牛肉、红烧大肘子、鲜蒸卷煎、熬炒肥鸡早已摆了一大桌子,吉文轩亲自把盏,地道的杜康酒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几个人举杯,再次欢迎玉一阁的到来。吉文轩似笑非笑地问道:“玉秘书长,听说今日在雀镇一眼便认出那盗墓贼人,想必在这方面大有造诣吧,常言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各位前辈,见笑了,晚辈只是略识些皮毛罢了。”玉一阁认真地环视了一圈,只见吉祥、郑怀根、苟正松支起耳朵听着,而吉文轩则藐视般地冷笑着。玉一阁内心发出几声冷笑,说道:“常言说,‘古墓一根蜡,新坟一根绳’,所谓‘一支蜡’,是古墓里缺氧,害人窒息而死,新墓是偷东西的,盗墓贼一般从棺材最薄的下彩头处,破板而入,爬行到死者身上,用事先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套在死者脖子上,然后,自己的脖子一用力,就把死者的上身给带起来,实施脱衣及偷盗身上、身下的东西。”
“要按你说的,郑来好不是个盗墓贼啊?”吉祥睁大了眼睛,吉文轩也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还有这样的学问?”而郑怀根与苟正松则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下文。
玉一阁话锋一转,说道:“吉局长说得对,他不是个职业的盗墓贼,而是从小姐棺材的上头开了天窗,直接撬开了上彩头,实施了他的罪恶,而在春天麦子一拃高、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况下实施盗墓,又没有盗洞,也没有移走墓土,种种迹象都表明,盗墓者肯定是一个外行。另外,郑来好一大早就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是极不正常的,他的话和他的眼神都出卖了自己,他先说是今天早上到地里看看麦田里有草没有,好给伙计们安排活的,这可能吗?一是此时的麦田并不需要锄草,二是即便是安排活,那也是头天晚上的事,哪有一大早,大伙都要出工了,掌柜的才到地里看看要干什么的?另外,是他不顾苦主在场,过度地表白着小姐的冤枉,是极度不正常的,还当着老爷的面说了什么一命二命的。”
玉一阁说着,斜视了郑怀根一眼,郑怀根竟然自己端起了酒杯,手微微地颤动着,玉一阁内心冷冷地笑着,老东西,都他娘的自己酿成的家丑,却在这儿装哪门子神仙?
就在这时,两个警察噔噔噔地跑上楼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吉局长,大事不好了,大庆表少爷打死日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