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因为很少有人进去,反而保留了最完整的痕迹线索。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分尸现场,到处都是腐坏的碎肉碎骨……从泥土里提取到的最新的鞋印大小可以推断出凶手穿的是41-42码左右的鞋子。根据鞋底的厚度、形状以及花纹来看,属于马丁靴类,这种靴子又叫战术工装靴,常用于进出沙漠或登山的时候穿,大多来自于部队。我有个驻守边防的战友,他们部队就常穿这种鞋,耐磨耐抗耐糙,非常实用……”说到这里,娄永胜顿了顿,脸上尽显疑惑,“在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鞋印?而且从鞋印的磨损程度判断,这双鞋应该穿了有4年以上……”
“4年?”周尧铄算了算时间,“边防兵役一般都是2年,凶手已经退役2年了。”
2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能改变一个人。
“你们查到凶手的身份了?”娄永胜问道。
“暂时推断出凶手应该是退伍军人。”瓯文答道。
“那就难怪了。”娄永胜一脸的恍然大悟,“看来我的判断还是正确的。”
娄永胜是局里的足印专家,熟知各种鞋印,也大大小小的鉴别过上千例足印,从无差错,此次也不例外。
“老娄,你战友在边防的什么位置?”瓯文问道。
娄永胜想了想:“隶属于某地的¥军区……”
“多谢,等破了案,我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很是满意的娄永胜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们没有提取到过多的指纹,凶手应该全程都戴着手套……下水道里找到了五六个烟头,与城南郊区竹林里发现的烟头是同一个牌子,就看这些烟头上的口水里检测出的dna与城南竹林里烟头上的dna是不是同一个人……另外,如果检测出下水道里血液的dna与城南和城东竹林里尸块的dna相符,就可以确定尸块的死者是在这里被分的尸……至于其他线索,等我们把连同外围的拍照一同洗出来,就给你们送过去。”
“有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颅?”这是瓯文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娄永胜摇摇头,“我们在下水道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型携带式的氧气瓶,也不知道是谁扔进去的。我本以为是个空瓶子,结果一看,压力表上显示还有半瓶的氧气储存量……”
瓯文眼眸顿时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也没有指纹吗?”
“有!整个现场只有这个氧气瓶上有指纹,还是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我怀疑不是凶手的。”娄永胜道。
“一定是柳婷的。”周尧铄插话道。
瓯文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伸手拍拍娄永胜的肩:“辛苦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
就在瓯文弯腰准备沿着下水道内石壁的爬梯下去时,娄永胜赶紧出言提醒:“你们在下面最多只能待上15分钟就一定要出来换换气,否则会因为窒息而有生命危险。”
瓯文做了个ok的手势后便往下爬去,周尧铄紧跟而下。
当下行到10米左右,瓯文的双脚接触到了底部,然后下来的是周尧铄,紧接着就是背着工具箱的马媛和李大白。
马媛和李大白这么快的出现,瓯文并不意外。但凡与工作有关,他们四人谁都不会偷懒,能早一分钟到就绝对不会晚一分钟。
整个管道内部直径约2米左右,全都是钢筋水泥制成。以瓯文所站的位置为中心点,整个管道内分为左右两边。左边往里3米远的距离有一字排开亮着的三盏应急灯,右边则全是黑乎乎一片。左右都看不到尽头,无法知道这个管道究竟有多长。
城市的下水道分为2种,一种是雨水道,一种是污水道。
顾名思义:雨水道是用来排雨水的,污水道是用来排生活污水。
而瓯文现在所在的管道内满是泥沙碎石,没有任何水的痕迹,看不出究竟是哪一种下水道。
由瓯文带路,四人鱼贯而行的朝亮着灯的左边走去,由于内部够长够高,倒也不觉得拥挤,可空气非常稀薄,似乎所有的空气都来自井盖口,越往里走越缺氧严重。加上腐气恶臭,令戴着口罩的四人都感到每呼吸一次就像是中毒一次似的,胸口发闷、气短喘促、头晕眼花。
“大白,每12分钟提醒我们一次出去换气。”瓯文简略道。
“是!”李大白马上看了看表,记住了现在的时间,“瓯队,我下来之前特意查了一下这个下水道,是一个雨水道。只因这里是一片尚未开发地带,所以这个雨水道还没有完全修好,处在封闭的状态,只要一下暴雨,这里就是油罐车上那活脱脱的油罐子,全部都会被水给泡了。”
“他这是想借一场大雨来毁尸灭迹呀……果然是当过兵的,侦查能力非比寻常。这样的地方都能找到,厉害!”周尧铄转头前后看了看,“幸好这片地带半个月都没下雨,不然这里所有的证据都将毁于一旦,甚至连上面的那两泡尿印也给冲没了……”
一言不发的瓯文不断扫视着这个光亮有限的地方。
“真不知道凶手怎么还能在这里耗费体力的分尸……”走在最后的马媛气喘吁吁道,她此刻连说句话都费劲。
“他用了柳婷的氧气瓶。”走在最前面的瓯文停了下来,在他的脚边有一个沾满了黑色斑痕的小罐子。
若细看就能发现周围的管道壁上不仅也布满了这种黑色斑痕,还层层叠叠的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黑色块状物,在这些块状物上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蛆虫,不少食糜蝇虫嗡嗡乱飞……这里的一切不仅看得人头皮发麻,更令人恶心作呕。
“……”当马媛看清这一切后,猛然胃里翻涌,她快速捂住嘴,急忙转身朝井盖口跑去。
“你们怎样?”瓯文分别看了李大白和周尧铄一眼。
“我们没事。”两人异口同声道。
“一旦有不舒服就赶紧离开。”
“是!”
瓯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碎石沙土被血浸透后变得很硬,也因为血的关系,反而留下了非常清晰的凶手的鞋印,待沙土变硬后这些鞋印也就定了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