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被白布蒙着,当马媛掀开白布时,立马就能闻到一股腐臭味,时隔三天的尸体已经有些开始腐坏了,但辨识度依旧很清晰,唯有面目全非的脸部爬满了微小的蛆虫,而显得狰狞恶心。
这样的死状对在地下室就已经见识过了的瓯文、李大白和周尧铄三人而言并不陌生,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第一次见的马媛暗自吞了口唾沫。
因条件有限,马媛只得先用手机给尸体拍了几张照之后,便开始了验尸。
瓯文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尸体,没有打扰马媛的工作。
“手腕、手臂都有许多的约束伤,指甲青紫……”只因死者脸部一片血肉模糊,马媛暂时放弃了对脸部的检验,看向了死者的颈部:“颈部皮肤有很明显的生活反应,淤血痕迹明显……”说到这里,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在死者的颈部上下摸动,“舌骨没有骨折,但是甲状软骨有明显的骨折……”
马媛的话,李大白和周尧铄没有听懂,但是瓯文听懂了:“就是说凶手曾与死者生前发生过肢体摩擦,最后凶手一只手摁住死者的脖子,另一只手用钝器打击死者的头部……”
马媛赞同的直点头:“对,可见凶手的力气很大,一只手就能制住死者,并掐断了死者的甲状软骨。”
终于听明白了的周尧铄嘟囔着:“打铁的人当然力气大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马媛做了一个简短的结论:“初步断定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头部遭到重创……具体的还需要解剖过后才能知道。”
马媛的这个结论与瓯文心里所想相差不远:“大白,找人帮忙把尸体运回去,好让马媛法医仔细检验。”
“是!”
瓯文刚站起来,就见到急忙奔跑过来的刘德飞。
“瓯、瓯队,那对新婚夫妻找到了……”满头大汗的刘德飞气喘吁吁的说着。
闻言,瓯文双眸一亮:“在哪里?”
“找到了男人,没有找到女人,而且……这个男人已经死在了假石山里……”
瓯文刚亮起来的眼眸顷刻又暗了下去,他虽早有不好的预感,可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只不过这丝希望,在这一刻“噗”破灭了。
既然男人都死了,那女人也凶多吉少。即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瓯文还是不死心的问:“整个石林都没有找到女人?”
擦着汗的刘德飞忙摇着头:“没有找到,我们带着警犬在石林里走了好几圈,但凡能敲破的假石山我们都敲破了,没有找到女人。幸亏你们发现了石林里有假石山,不然,这个男人就是变成了白骨也没有人能发现……”
“他的死状是怎样的?”瓯文问道。
“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整个人额头碰着膝盖的弯曲曲卷着……我们没有动尸体,仅就能看到的地方,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瓯文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的作案手法不是薛家贵的惯用手法,难怪薛家贵不知道这对夫妻被藏在哪里了。”
“也不是郭大锤杀的”周尧铄的声音插了进来。
“嗯!”瓯文同意的点点头。
两人的对话听得刘德飞一头雾水:“不是薛家贵,也不是郭大锤,那还能有谁?”目前也就定性了薛家贵和郭大锤这两个人有作案嫌疑,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还有谁是第三个凶手。
周尧铄解释道:“郭大锤是个鲁莽大汉,不会杀个人杀得这么斯文,男死者身上不仅没有伤,估计死得也很安详吧?”
刘德飞立即露出了佩服的表情:“对啊,男死者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惊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瓯文和周尧铄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脑海里同时想到了山洞里的那些白色的花。
也就在这一刻,周尧铄猛然反应了过来:“瓯队,原来你不让人守住地下室,就是在等第三个凶手?”
瓯文淡淡一笑:“嗯!”
“而且,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周尧铄继续说道。
“嗯!”瓯文再次回了一个字。
周尧铄和刘德飞同时凑过了脑袋,四只充满期待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瓯文,这架势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在等待着瓯文说出第三个凶手的名字。
瓯文不紧不慢的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刘德飞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
“走,我们去地下室。”瓯文说走就走,撇下了发呆的两人。
……
当打开地下室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时,一股刺鼻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站在门口的人一个个捂鼻掩唇。
众人穿戴好鞋套,手套后纷纷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一切都没变,灯还是亮着的那四个led的嵌入式射灯,尸体也还是原来姿势躺着的尸体,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应该是两具尸体的现在只有一具了。
“咦?郭小锤呢?”周尧铄发出了惊讶,随后醒悟过来,“原来他才是第三个凶手。”
“郭小锤?不会吧。”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刘德飞,这么多年他没少见过郭小锤,就那样连自己的鼻涕口水都管不住的智障,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瓯文看着地上剩下的尸体:“他也不是郭大锤,而是薛家贵。”
“啊?”周尧铄和刘德飞同时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看瓯文,又看看地上的尸体。
瓯文指着周尧铄脚上的鞋:“你当时从尸体上剥下来的鞋是不是觉得鞋带帮的太松了?”
周尧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没错,我还重新绑过了的,死者的脚比我的脚要厚要肥很多。”
“你现在把鞋子脱了,再给尸体穿上试试。”
周尧铄脱下自己的鞋,蹲下来给尸体穿上后发现这一次刚刚好,不松不紧,很合脚。
瓯文这才说出了真相:“我们在地下室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是假死的郭大锤。我们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就是真死的薛家贵。”
“哦,我知道了。”周尧铄一拍自己的脑袋,明白了过来,“难怪第一次的灯光特别昏暗,除了我匆匆忙忙的用脚把鞋子从‘尸体’上蹭下来之外,我们谁也既没有真正接近过尸体,谁也没有仔细看过尸体,都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