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文一个箭步上去,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又碰了碰男子的皮肤。
“怎样?”周尧铄问道。
瓯文摇摇头:“已经开始出现尸僵了,死了有1小时以上。”他的脸色有着一丝懊恼,终归还是来晚了,没有将人救下来。
在尽量保留案发现场不被破坏,又避免留下自己指纹的同时,两人纷纷各自小心谨慎的检查着现场。
瓯文一眼瞧见尸体不远处有一些碎末屑,他蹲下来用手指沾了沾后,闻了闻,随即眸光闪了闪。
一连死了两个人,还是刚死不久,却没有见到凶手,倒是令两人大感不解。
这栋屋子前后都不着边,独立在山脚下,且只有前院没有后院,想要从二楼或三楼的窗户跳下,不废腿也得废胳膊。
当时他们就在这栋楼的屋外不远,一听到枪声就赶了过来,罪犯不可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跑掉。
“究竟是谁杀了他们,二楼的死者是谁?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周尧铄自话自说着。
现在见到的一切,与他们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谁也没料到还会另有凶手出现。
这时,李大白和小王也上了三楼。
“小王,打电话给所里,说明这里的情况。”瓯文吩咐道。
目前也只有最近的派出所能立马出动人员过来保护现场。
“是!”
屋子里发生了命案,在没有采集指纹和拍照之前,他们既不能因随意翻动尸体寻找线索而破坏了现场,又不能离开,四人只得退出屋子和院子,在外面的草地上一边守着那栋楼,一边等待着同事们的到来,一切都只能等痕检员和法医鉴定完以后才能着手调查。
“小王,你不是说邹光亮性格孤僻不喜欢和人接触嘛,怎么还有亲戚住他家?”坐在草地上,无意识的拽着身边杂草的周尧铄问道。
小王面露尴尬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自然没人愿意来找他,也不知道二楼死的是谁……”
猛然,正在抽烟的瓯文夹着烟的手顿了顿,随后“噌”的站起来:“糟了!”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瓯文。
“二楼的死者就是盗窃者,也是杀人者!”说完,瓯文一扔烟头,飞快的朝屋子跑去。
盗窃者?杀人者?
周尧铄一愣,脑海里的画面快速闪过后,也迅速站了起来:“完了,他一定跑了……”话还没说完,人也跟着跑向了屋子。
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李大白和小王。
“二楼的人不是死了吗?还能跑?”小王疑惑道。
“赶紧去看看,瓯队能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李大白不甘落后的拉着小王就跑。
当四人来到二楼时,原本趴着尸体的地方空空如也,连血迹都没有,就好像这里没有趴过人似的。
“诈……诈尸……”小王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空的阶梯。
“根本没有什么诈尸,是装死。”李大白更正道,他不相信一个尸体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我去追!”周尧铄转身就要下楼。
瓯文一把抓住了他:“不用追了,我们离开这栋屋子最少有二十分钟,足够他逃进山里。这里他比我们熟,他只要进了山,我们就很难找到他。”
周尧铄只得立在原地,眼中迸射着难言的怒火。与罪犯擦肩而过而不自知,对他而言,既是遗憾也是一种失职。
“瓯队,你是怎么怀疑上他的?”小王问道。
刚才大家都还以为二楼死的这个人是邹光亮的什么亲戚或熟人,被连累了才会惨死。
“他的手!”周尧铄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手很白,很纤细,不是挖地种菜的手。”
小王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整天外出执勤,风里来雨里去的,他整个人的皮肤又粗又糙还黑黄黑黄的。
“他的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很干净,他身上的白衬衣也很洁白,就连袖口都很干净,说明他不是村里的人。生活在村子里的人鲜少喜欢穿白色,毕竟不方便干活做事。”瓯文补充道。
小王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指甲虽然不黑,但平时太忙也没有过多的去修剪,十根手指的指甲长度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他不得不缩回了自己的手。
“瓯队,你是怎么察觉到他没死的?”李大白忍不住问,他也曾摸过趴在地上的人的脉搏,没有任何跳动。
人装死可以屏住呼吸,但无法控制脉搏不跳。
“他的出血量太少了。”微微沉思后,瓯文接着缓缓道:“邹光亮被割了动脉后,血浸染了他的衣服和地面。而这个人虽然也是脖子动脉处受伤,但他的白衬衫并没有被血液浸透,只是衣领上染了血迹,他的身下也没有血滩。可见他并没有真正受伤,他脖子上的血迹应该是邹光亮的,被他用来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伪装成被割了动脉的样子。至于没有脉搏……只要他在腋下夹住某个比较硬的球状物,阻止胳膊上的血液流动,就能制造出没有了脉搏跳动的假象。”
李大白和小王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他要趴着,是怕我们听他的心跳。难怪他要在脖子上涂上血让我们以为他是被割了动脉而死,是防止我们摸他的颈动脉。”李大白彻底明白了盗窃者趴着的真正用意。
“他趴着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避免被我们看到他的脸,他很了解我们的心态,知道我们急于找凶手,一定会忽略已经死了的人。”周尧铄道。
“可惜了!太可惜了!”李大白跺着脚的大呼可惜,本应该手到擒来的,结果错失良机。
瓯文看向了周尧铄:“你也确定他是盗窃者?”
“他一定是。”周尧铄肯定道,“在我们都以为他已经逃匿了的时候,躲在邹光亮的家里就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就在他杀了邹光亮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我们会找来,情急之下只好装成遇害的样子骗过我们,再趁机逃跑。”
瓯文点点头,周尧铄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