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仍不解:“可那大火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这些蛹魔放的?”
“这倒不是他们故意的。”沈戢道,“你可看到了那条火河?蛹魔以炎毒为食,这火河散出的酷热,就是它们的粮仓。它们身上,自诞生之始,亦充满炎毒。故破蛹而出之时,炎火随之迸发,将母体和周围一切燃尽。”
荼靡只觉腹中有些反胃,盯着那巨怪,不由问道:“陈老祖知道这事么?”
“八成不会不知。”沈戢冷笑,“倒是他的这些儿女门人,大多蒙在了鼓里,不明不白惨死,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些有脸的魂相,都是道行高深,仍能记得自己是谁的人。”
荼靡沉默片刻,道:“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将此事告诉陈远么?”
沈戢摇头:“事到如今,已经远不止关于他。蛹魔现世,乃凡间大祸,我等若不阻止,他们便会杀出地面,如瘟疫一般扩散开去,在各处地穴里继续繁衍。到了那时,只怕会再也斩不尽杀不绝,不知多少生灵会遭此荼毒。”
荼靡亦知此理,点点头,道:“可我们要如何阻止?”
沈戢没回答,却忽而皱着道:“我还要弄清一件事。蛹魔须得寄居千年以上才会成魔破蛹,而这陈老祖的蛹魔,满打满算不过数百年,何以就成事了?”
荼靡对蛹魔本就陌生,听到这问话,自是不知答案。不过她随即想到了陈远说过的话,问沈戢:“如陈远所言,陈老祖留下的匣子里,用灵金包裹着两样物什。一是经纬司南碎片,一是帛书,那帛书,想必就是极乐经?”
沈戢沉吟,正待说话,却见下方那巨怪突然抬起头,朝他们望来。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拉着荼靡就闪开。
但已经来不及。
那巨怪的眼睛血红生光,仿佛裹着两团火,有那么一瞬,荼靡觉得自己被看到了。
只听那嘶啸声又起,与刚才不同,此时已然明显地感觉到了它的暴怒。
“跑!”沈戢喝一声。
荼靡随即扯下一片白玉芰花瓣,变作一只巨大的白鼬,驼起二人就朝隧穴里钻去。
身后,怪物的嘶叫声正在涌过来,快得很,似乎正有无数怪物追寻而来。
先前的隐匿行踪的法障显然没有了用处,荼靡紧抓着白釉的皮毛,大声道:“我们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我大意!”沈戢懊悔道,“这些蛹魔都是从凡人体内孵化,宿主道行越深,心智保存越多。如陈老祖这般,虽然已经变作怪物模样,心智仍在,如同半个人。故而他能察觉磷火,也能看到我们!”
荼靡还想再说,但已经没有功夫。
这地穴四通八达,那些怪物又跑得极快,没多久,已经从周围的岩洞里冒了出来。
沈戢并不畏惧,将手一挥。
凌厉的法障张开,如磐石般坚固,登时将一群即将近身的怪物弹开,撞在石壁上,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