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霞殿，羽柔早就等在门口，刚看着人影，便训斥，“怎么动作这么慢，取个东西都取不明白？”
因着她和苏善善同级，这话便只能对着小太监说。
但从她时不时飘动的眼神，也能看出，这演得是指桑骂槐的戏了。
小太监怕得罪了大宫女，连声讨饶，“羽柔姐姐，这事真不怪我和小燕姐姐，本早就取好了东西，谁知内务那边搞错了钥匙，好在半路上发现了，不然还要晚呢。”
这责任，顺溜就推到内务府身上了。
“搞错了钥匙？”
羽柔到底是宫中的老人，片刻就想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要坏事，她记在心里，面色也略微好了些。
“行吧，还算你们机灵，耽误的时间不算多，小燕赶紧随我进去把床褥铺好，刚才嬷嬷使人传话，主子快回来了，剩下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等等。”苏善善怯怯地对羽柔道：“姐姐要不还是检查下被褥吧，芳常在第一次被临幸，我对这定例不太熟悉，怕有疏忽之处。”
“也对。”
想到锁的事情，羽柔谨慎些许，指挥两人把箱子抬进房间，亲自检查起来。
“料子没错，绣样也是对的。”她一寸一寸摸过去，突然停在了某个地方，“这被套里，似乎多了件东西。”
苏善善惊呼。
“这可如何是好？”
“一环套一环啊，难怪要搞错钥匙，就是想耽误咱们的时间，使得我们放松警惕，来不及检查，匆忙把这床褥给铺上。”
羽柔看向一旁的苏善善，“小燕，你去拿个小点的剪子，然后到房间把针线都取过来。”
“是。”
她小跑着拿到了羽柔需要的物件，又快速折返。
虽并未费什么力，但依旧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
羽柔对着烛光，小心翼翼拆开被褥侧面的线。
害怕弄坏布料，因此动作极慢，过了一刻才拆了部分的线。
好在开口并不小，足够伸手进到里层，掏出藏在里面的物件。
苏善善远远看去，是个香囊，用料十分常见，也并无绣样，只上方的系绳编织出了一个好看的结。
“皇上对各种香味了如指掌，所有身边香料都是亲自制定配方，这人把香囊藏于被褥，一旦皇上察觉，定要怪罪于常在。”
只是香味，便这么严重？
听完此言，苏善善眉目渐敛，愈加柔顺，“那现下怎么办？”
羽柔并未回答，从装线的匣子中，一根一根对比，选好了和被褥同色的线。
又小心翼翼的缝好刚才拆开的侧边被面，直到把线收紧，整个面上毫无痕迹，这才减去露出的线头，站起身。
“先准备常在的大事。”她把香囊收进自己的袖袋，“刚好你也学着点，以后可能需要你替主子备好一切。”
“是。”
羽柔带着苏善善走到桌上香炉前，“这熏香每个妃嫔的定例中都会有，名为衡香，是皇上的最爱，因此每次皇上驾临都要去小库房取用此香，提前点燃。”
说着话，她拿起火折子，慢慢点燃。
香炉中渐渐有烟雾升起，随即一股花草香气漂浮而出。
这味道苏善善十分熟悉，正是不久前她特地在御花园辨认过的味道。
监查司的某个神秘侍卫有……
御前侍卫有……
原来源头正在皇帝身上。
又怕死，又热爱制定香料配方，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别愣着了，跟我走吧，还有厅堂内也得点香。”
“是。”
苏善善答应着，立刻收回思绪，跟着羽柔朝外走去。
玉霞殿并不大，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正厅。
“这点香也是有学问的，得选好方位，才能既不至于熏到主子，又能恰到好处的让主子闻着淡淡香气。”
羽柔快速给苏善善讲解清楚每个方位的讲究之处，最后选定了离桌子不远处的案台前，放上香炉，“就这儿吧，刚才已给见过了点香的手法，这里的香就由你来试试。”
苏善善颔首，接过火折子，学着记忆力的动作打开了香炉。
她动作极小心，时不时抬眼看看羽柔的眼色，得到肯定才慢慢完成。
此行此举，显得她并不机灵，但也不至于太过笨拙。
羽柔检查过香炉，又看了一遍方位，才点了点头，“可以了，咱们可以下去了，等御前的人传话便可。”
“不需要伺候主子么？”
听闻此言，羽柔止了步伐，转身上下打量，看得小宫女畏手畏脚后退一步，这才回答，“皇上只习惯身边人伺候，咱们这些奴才不便近前，你只管去外间等着吩咐便是。”
“是。”
苏善善亦步亦趋跟在羽柔身后，不再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