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去了和熙殿?”芳芯听到消息有些怅然若失,对着镜子看了片刻。
似乎有些不死心,又问:“你可看清了?”
“御驾从跟前经过,看得真切。”
得到肯定回答,芳芯突然便泄了气,把镜面朝桌子扣下,力气稍大,发出一声闷响。
苏善善瞥了一眼,这玉霞宫质量最好的铜镜,不知有没有破裂。
“你说,皇上为何不来玉霞殿?”
“奴婢不知。”
当着其他宫人的面,芳芯也便没有纠正苏善善的自称。
她心情低落,只觉百无聊赖。
刚站起身,想到院子里走走。
恰好羽柔从外间回来,瞧见主子的神情,结合刚才得到的消息,了然于心。
“常在,份例已经取回,放在库房了。”
芳芯颔首,回道:“辛苦你了。”
“常在为何愁眉不展?”
羽柔明知故问,好似故意激怒她一般。
芳芯不想让他人看笑话,冷下面容,“并无愁事,方才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
羽柔轻声一笑,主动开口,“刚才奴婢自外回来,看到御驾往咱们福平宫来,还喜上了一阵,谁知竟是去了和熙殿,真真的让奴婢空欢喜一场。”
她这句话说得极戳芳芯的心窝,如若不是来自于娴妃,以芳芯的泼辣性子,此刻定是要治羽柔的罪。
强忍下一口气,芳芯转头看向窗外,“皇上地位尊贵,去哪儿都是应当的,无可置喙。”
“常在心胸宽广,奴婢受教了。”
羽柔看似真诚的佩服,却让苏善善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想起娴妃的安排,羽柔走到近前处,声音也软了几分。
“娴妃娘娘慧眼识玉,早就看出了常在的不凡。今日奴婢去拿份例,恰好遇见了徐嬷嬷,有些话需得传给娘娘。”
苏善善抬眼看着这一来一往,终于等到羽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来了。
却看芳芯在气头上不接话,连忙扯了扯对方的袖子。
芳芯也知晓这是不能错过的机会,只是心里怒火难平,烧灼暴烈。
沉默许久,转身看向羽柔,“娴妃娘娘有何话,还不快快说来。”
“是大大的好事。”见芳芯终于上道,羽柔心中嗤笑,面上柔顺温和,“这两日后,娘娘会请皇上陪着去御花园坐坐,到时常在做好准备,在御花园等待便好。”
娴妃的安排恰好迎合到了芳芯的需求上,使得对羽柔的那点子不满也无关紧要起来。
羽柔看主仆二人已紧张准备起来,也迎上前说了些软话,又称赞对方的容颜,终于得到了主子的笑脸。
她心中佩服娴妃对人心的算计。
实际皇帝在春风一度的第二日便准备给芳芯册封,但娘娘借口风头太盛,恐引得其他人不满压制住了,又冷了芳芯几日。
等芳芯内心惶恐不安,皇上的劲头也过了……
娴妃这才再提出册封,此时芳芯已错过了收拢圣心的最佳时机。
之后察觉到芳芯有些不受管束,又晾上了她几日,今日送汤水给皇帝,刻意提起惜贵人,让皇帝怜香惜玉。
虽此举有些子看运气,但娴妃也备有后手,不怕皇帝不来福平宫。
芳芯眼睁睁看见御驾过门而不入。
从意气风发,到怀疑自身,不过略施小计便能达到。
这一张一驰,一冷一热,再加上派人在内牵制,芳芯这匹烈马不知可有被驯服?
苏善善答着芳芯的话,眼神空洞洞的,整个人愣头呆脑的模样,又惹得对方忍不住狠狠点了点她的额头。
表面讨饶,余光却瞥到羽柔志得意满的表情。
暗自撇了撇嘴。
这娴妃的确手段不凡,所以把人玩弄于手掌之间,高傲些也就罢了。
而羽柔作为一个宫女罢了,对于娴妃的计划实在执行的一般。
半点信任都没获得,还不如自己这头表面上的‘呆头鹅’。
寄人篱下,还敢擅作主张的加戏,不知在那里得意些什么。
娴妃本想做救世主,在羽柔一番操作下,成了芳芯急于抛弃的旧主。
如果娴妃知晓她是这样执行,把主子的计谋暴露得如此明显,还助长芳芯更想自立门户。
一定把她弃如敝履,说不准会换更高明的人过来。
算了,待会得想办法让芳芯演演戏,对羽柔委以重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