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河段,一队官兵,沿运河而下,走得懒洋洋的。
那懒散的气势,完全比不了燕八剑整顿过的江南军队。
虽然南方军队也是懒散,但是经燕八剑整顿之后,士兵还是颇有几分精神的。
而从广陵而来的这支人马,只不过是一队巡检司官兵,半军半民,人数只有五十多人。
这已经不少了,实际上广陵算上守城门的官兵,一共也就三百来人。
这个地方,严格来说,就没有正规军驻扎。
他们是奉命去接唐治船队的。
可是,不知怎地,士兵们却与迎面而来的一支纤夫队伍发生了口角。
言语冲突很快发展成了肢体冲突,双方就厮打起来,等双方分开时,已经有一名巡检司官兵被打死在地上。
那些纤夫一见惹出了人命,吓得一哄而散。
巡检司的副巡检官大怒,立即命令手下抓捕,前往迎接唐治的事情,便被抛在了脑后。
唐治这边,在江南东道即将与淮南道接壤的地段,燕八剑派来的护卫队伍肃立堤上,待一条条大船驶过,挂着龙旗的天使大舰赶到,便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恭送汝阳王!”
船上,唐治马上扭头对贺兰娆娆解释道:“燕八剑的人,并不知道你在船上。”
贺兰娆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这也解释,人家在乎他们怎地?”
唐治笑道:“贺兰大王,自然心胸宽广。”
贺兰娆娆撇了撇嘴,马屁精,不想理他。谁让他那一匣子玉偶,叫自己没睡好呢。
虽然,贺兰娆娆已经确定,那一匣子欢喜瑜伽的玉偶,不是唐治有意为之。
不过她一看到唐治就不免想到那一匣子玉偶,一想到那一匣子玉偶,不免就会胡思乱想一些东西,所以见了唐治还是有些微微的不自在的。
她望了望前方水域,道:“为什么要带着大队人马停驻广陵呢?那儿的码头,若停下这么多的船,只怕其他人的船就没地方靠岸了吧?”
唐治道:“我们不泊码头,免得扰乱了民生。广陵有造船厂,造船厂有三个自用的大码头,水域宽阔,足以停下咱们这么多船。”
贺兰娆娆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唐治。
唐治摸摸下巴,向她挑眉一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贺兰娆娆道:“唐停鹤现在是广陵铸钱大使,你非要大张旗鼓地去,不会是……为了向他耀武扬威吧?”
唐治失笑道:“在贺兰大王眼中,唐治竟然如此浅薄么?”
贺兰娆娆哼了一声,依旧瞪着他,显然是不得答案,不会善罢甘休。
唐治也不想瞒她,便道:“我要大张旗鼓地去广陵,并且要泊船在广陵造船厂码头,是因为,那儿的造船大使,名叫李铃舟。”
贺兰娆娆把蛾眉一挑:“此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治道:“十二年前,他是姑苏府的录事参军事。”
贺兰娆娆惊讶道:“他……也是杀良冒功案的同谋?”
“不错!”
“那……也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吧?虽说你是江南东道的巡按天使,不过,他这位淮南道的造船大使既然涉案,你派几个人去,也就把他提来了。
难不成广陵太守还会阻拦你不成?据我所知,他可是你姑姑的人,你姑姑,应该不会为难你吧?”
唐治笑了笑,道:“我要抓李铃舟一人,自然容易。不过,广陵府就只有一个李铃舟吗?
广陵虽然划归淮南道,可是却与镇江一起,构成了江南锁钥,乃是要地,如果他们有所图,在这里便一定有经营。
我并未对外透露已经揪住了他的把柄,可他做贼岂能不心虚,那么,他和他的同党,就一定不会作以待毙,我想给他这个机会。”
贺兰娆娆叹了口气,道:“你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唐治道:“国之蠹虫,留之何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叫喊声顺风传来。
唐治与贺兰娆娆听见叫喊声,走到船头向远处张望。
亏得他们这条船最大,而且有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