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崇敏抓起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唐治,此乃大理寺评事堂,本官在此问案,谁叫你擅自闯入的?”
“你奶奶!”
“你奶奶!!!”贺兰崇敏勃然大怒,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唐治道:“没错,的确是我亲奶奶。”
贺兰崇敏呆了一呆,气焰顿消:“圣上?”
唐治扫了一眼堂上的大理寺众,笑吟吟地说道:“奉旨,御史台监察并协查玉腰奴血亲复仇一案。我们大司空,就把唐某派过来了。”
唐治打了个罗圈揖,满面春风地道:“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啊。”
大理寺索立言,御史台来济尘,本来是沆瀣一气的酷吏,早年前联手炮制了不少株连甚广的大案,亲王、郡王都被他们搞死了好几个。
不过,他们干的太狠了些,动辄就是斩草除根、满门抄斩,以至于他们的猎物成了不可再生资源,越捕越少。
到了这几年,已经没有太多目标可以下手,这一来大司空和索廷尉就内卷起来了。
他们这一斗,大理寺和御史台自然也就针锋相对起来。
本来,不管是谁,都讨厌不相干的人来指手划脚,更何况还是竞争对手御史台?
所以,贺兰崇敏那些属官、差役,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地瞪着唐治,一言不发。
唐治四顾道:“我坐哪儿呢,还有我带来的人,请贺兰评事安排一下吧。”
贺兰崇敏冷哼道:“本官还没接到索廷尉知会,你说参审就参审?出去!”
贺兰崇敏把手往外一指:“统统给我滚出去,敢不走的,给我打将出去。”
唐治夷然不惧,淡定地站在那里,道:“陛下的口谕,难道还比不了索廷尉的吩咐?贺兰评事,我看你这是飘了啊,我倒要看看,谁敢赶我!”
唐治扭头对正呆怔在一旁的许诺启齿笑道:“还认得我么?”
许诺点点头,道:“你身手很好。”
当日,许诺杀了姬军延和姬逸轩父子,唐治是反应最快的,而且一跃便上了舞台,要不是她及时用玉钗反逼自己,迫得唐治不敢靠近,就被他当场制住了。
贺兰崇敏却是马上竖起了耳朵,身手很好?什么身手很好?他奶奶的,我就知道,当婊子的怎么可能还有处子?
我看上唐小棠,你说那是你亲妹子,老子就忍了。
怎么我看上玉腰奴,你还拔了个头筹,想老子喝你的涮锅水么?
贺兰崇敏嫉恨交加,抓起惊堂木又是狠狠一拍:“啪!啊!唐……唐治,你休得……得得……嚣张……”
贺兰崇敏今天还是第三次摸惊堂木,没掌握好拍惊堂木的手法,这使劲一拍,砸中了自己的大拇指,把他疼得浑身哆嗦。
旁边一个书办“扑哧”一声,鼻涕泡就冒出来了,赶紧一吸溜,咸汁汁地喝道:“评事已经吩咐了,还不赶他们出去,赶他们出去!”
唐治恍若未闻,笑着对许诺道:“认得我就好,这案子,从现在起,我也是主审官之一,他贺兰崇敏,是不能一手遮天的。夏司直,你……”
唐治想吩咐自己的人立即参与案件审理,扭头一看,尼玛!在那群衙役轰赶之下,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全都退到大门外头去了。
在他身后,只剩下罗克敌一人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唐治这个气呀,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我们是奉旨办差,还怕大理寺的人真打你们不成?”
台院夏司直苦着脸儿道:“唐侍御,大家同朝为官,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吧?咱们只是协查,再说,还没报与索廷尉知道……”
贺兰崇敏嗤嗤地冷笑,笑得唐治脸上无光。
平时这些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关键时刻不给力啊,刚来就让我掉链子,这气焰一旦被他压下去了,我丢的难道不是你们御史台的脸?
唐治道:“小罗,本官要参审,给我找把椅子来!”
罗克敌挺胸就往前走,两个执棍的衙役上前阻止,被他一个“野马分鬃”推了个趔趄。
那些衙役果然是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抡着水火棍打下来。
罗克敌到侧厢划拉一圈儿,提了把官椅回来,走到公案之后。
贺兰崇敏惊愕地看着他,就见罗克敌把官椅往他旁边一放,挥袖“啪啪”地掸了几掸,尘土飞扬。
贺兰崇敏掩住口鼻,惊怒道:“你做什么?”
罗克敌收拾妥了,往旁边一站,道:“唐侍御请坐。”
“还得是自己人呐,来济尘给我配的这些人,指望不上。明儿我得把徐伯夷、南荣女王他们带来,免得他们闲得蛋疼,我却无人可用。”
唐治想着,便大步走上前去,往椅子上一坐。
贺兰崇敏一看,把身子往这边一挤。
唐治不动声色,安坐如山,使了个暗劲儿一拱,贺兰崇敏差点儿一个跟头从座位上被掀出去,赶紧扶住了公案。
唐治抓过惊堂木,只握两边,一记又脆又响的“惊堂”,喝道:“本官今日,协审玉腰奴杀人一案。苦主原告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