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这样说话,顾宁就会害怕,就会求饶,他作为一直被压制的那方,也会翻身农奴把歌唱。
谁知道。
顾宁脸色变都没变,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乞丐上门的前提是你们做了亏心事算计我,让安家丢脸的前提是你们做了初一我才做了十五,毁了你儿子命根子是因为你们算计我了的婚事,而他——更是企图动手动脚。”
“这一切都是你们为主导者,而我——只是受害反击者。”她一步步逼近,一双黑眸里面闪着怒气,“你去告我?去啊!不去是孬种!”
“我倒是要看看真到了派出所,谁对谁错,谁判刑谁坐牢,姑且走着瞧!”
她挺直脊背,气势滔天,那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的戾气和寸步不让的态度。
让安学海满头大汗,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看重顾宁了,但是她远远比他想的更为棘手,也更为难缠。
她永远都是这么的出乎意料,这种落下把柄正常人都会害怕屈服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却完全背道而驰,她不仅不害怕,不屈服,反而还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那种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狠劲儿,让安学海胆战心惊。
这才是真正的安家人,真正的廖家人吗?
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倔强,谁也无法打破。
安学海擦擦汗,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试图挽回颜面,“顾宁,看在我是你长辈的份上,我姑且不跟你追究、但——”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宁打断了。
她冷笑,“什么叫长辈?安学海你一个鸠占鹊巢的假货,你配得上当我长辈吗?什么叫姑且?你辩不过就是辩不过,输理就是输理,心虚就是心虚,我用得着你不追究吗?有种你现在去告我,我要是怕你,算我输!”
鸠占鹊巢的假货,几个字一下子戳痛了安学海的那最为自卑隐秘的内心。
他脸上当场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
“顾宁——你别太过分,什么鸠占鹊巢?我是你爷爷亲手认下的儿子,上过族谱的,是堂堂正正的安家人。
你毁了我儿子的未来,坏了我的计划,我看在亲戚的关系上,不与你追究,你反而蹬鼻子上脸,真打算撕破脸吗?”
“撕破脸?我和安家之间,和你之间,有过脸面吗?”
顾宁一步步欺近,她上下打量着安学海的脸,冷笑道: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薄薄的一层人脸皮,实际却比长城还厚,说你脸厚是侮辱了长城,人家长城起码固守边疆,防止外敌,你呢?
你这一张脸,除了趋炎附势,鸠占鹊巢,你还做过什么?你扪心自问,如果我爸如果在安家,你认为有你的事吗?你认为你会被认为安家儿子吗?你会被上族谱吗?”
一连着三个灵魂拷问。
把安学海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被顾宁指出来了,他们安家二房从他到下面的孩子忆平,全部都是在喝安平乐的血,才得以在安家站稳脚跟的。
但是这种话,他不会说的,他有种被拆穿的恼羞成怒,“我是如何的不用你来评价?”
顿了顿,他心知,论口才,一百个他都不是顾宁的对手,他不由得快刀斩乱麻,放下了最后的筹码,“你既然不在乎坐牢,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撕破脸,那廖谷秋呢?你奶奶留下的遗书呢?”
这才是他最后的筹码。
顾宁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安学海看着一直不在乎的顾宁脸色剧变,他心里一阵畅快,“明天上午十点,如果你不来安家,我将会毁掉你亲奶奶留给安平乐的唯一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