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夏本来还有些怕老太太,这会儿一看,才发觉这老太太就是个别扭固执的性子,就算关心人,也是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刚好了一点就瞎折腾,老婆子我可不是什么大宅院里的老太太,需要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伺候。”
“你还生着病,我还让你干活,到时候传出去,光唾沫星子都要把老婆子我淹死。”
“以后那孩子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把自己管好就行,真是没用!”
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回了灶屋,忙活晚饭去了,也不管庄夏听了会怎么想。
到了晚上庄夏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料到她睡眠质量尤为的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刚看到窗外的天空还是雾蒙蒙的准备再躺会儿,接着就传来一声声敲击大钟的声响。
“懒丫头,还不快起来,上工的铃声都响了,病都好了就别想着偷懒。”
庄夏迅速的给自己套上衣服换上鞋,一开门就被陆老太往手上塞了个硬邦邦的窝头。
“边走边吃,洗漱等上完工回来再说,你这要是去晚了,就只能手刨地了。”
现在大队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公家的,农具也是一样的,每天都要到仓库去领了农具才能下地干活。
虽然庄夏没有按照老太太的要求,不洗漱的就出门,但也只是利索的舀了瓢水漱了口,抹了把脸,就叼着窝窝头朝着陆老太的方向追去。
还好两人来的时间并不算晚,还有不少人都还没有领到农具,特别是知青点的,庄夏都在张红那领了锄头了,他们才刚来排队。
“夏夏,你这病才好就来下地,怎么不在屋子里再休养几天。”
庄苗拦住从她身边经过的庄夏,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庄夏手上还算新的锄头。
只要是在生产队上干活的社员们都知道,光看这个锄头的木把手的颜色,就能分辨出庄夏拿着的是这两年新换的农具。
“陆奶奶说了,病好了就要出来干活,不能偷懒的。”
“堂姐,我还不知道自己负责哪块地呢,我得去问问大队长。”
庄夏现在不知道庄苗到底是重生的,还是和自己一样也是穿书的,所以她这会儿心底有些发憷,但是却要装的和往常一样,实在艰难。
望着拿着锄头朝着大队长快步走去的庄夏,庄苗只觉得心中不屑,反正庄夏只是一个给她和男主牵线的恶毒炮灰;
自己只要保证她暂时不死就行,至于活着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可不管。
“大队长,你看我今天应该负责分配到哪块地干活呢?”
庄夏这回学聪明了,上次被摸手的经历她现在想想还觉得反胃,所以她一见到村长,就拿着锄头双手背在身后。
“哦,是小庄知青啊!病好了,看你脸色似乎苍白了不少,不会是还烧着吧?”
刘双全说着话,就又要上手来触碰庄夏的额头,吓得她倒退了好几步,还好身后有锄头支撑,要不然就该摔地上了。
“小庄知青,这是怎么了,站不稳,要不我扶你去一旁休息会儿。”
“不用了不用了,大队长,我是来干活的,我被分到哪块地了呢?”
看庄夏完全就是不识好歹,不接自己套的样,刘双全也不着急,他有的事办法让着五谷不分的小丫头服软。
“行了,既然你说没事,就去干活吧,你看到那边靠近山的那几块地,我就都分给你了。”
“只要你在下种前把那几块地翻完,今年分粮的时候,我就给你按知青中最低的一位的一年工分给你算,这样你也能多分点粮。”
“怎么样?作为榆树村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我还是很照顾你们这些新来的知青的!”
庄夏朝着刘双全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看到山脚下有片地没有人在干活;
虽然面积大了点,但是要是做完就能拿到一年的工分,也是很划算的了。
“多谢大队长,那我现在就先去干活了。”
庄夏轻轻松松拎着锄头,大步就朝着给自己分的那块区域跑去,在半道上又碰到了知青点的那些个知青。
“夏夏,堂姐这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你看可以吗?”
庄苗的语气很是温柔,面上也是一副想和庄夏商量事情的样子。
可当庄夏看到知青点的几人手上拿着的都是些比较老旧的农具,甚至像杨柳和钱宇,一个手上空空,一个拿着的是个钉耙的头;
看到这样的情况,庄夏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又将自己领的锄头藏在身后,脸上带上了点戒备;
这让本来觉得换农具这事十拿九稳的庄苗,都有点绷不住脸上的笑意,但依旧是硬着头皮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夏夏,你也看到了,我们今天去的稍微有点迟了,有人都没有领到像样的农具,我想着你这又没下过地。”
“要不你手上的锄头先借给我们用,你今天就在旁边看着学习学习,等明天再上手,反正你病也才好,应该要多休息的。”
庄苗的一番话,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有不少路过的社员,特别是通过王大夫知道了,庄苗求他一定要就她妹妹的话。
社员们都是打心里觉得她是个有担当的好姐姐。
“庄同志,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你辛辛苦苦照顾她,她醒来也没见和你道谢,也没想着帮你领农具。”
“而且就她这细胳膊细腿,思想觉悟又不高的人,拿这么好的农具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到有需要的人。”
钱宇可不想看着庄苗对着庄夏这么关注,他打心里觉得庄夏根本就不配,一个为了不下乡连自己腿都狠心折了的人,如此没有觉悟,哪值得庄苗好言好语的。
庄夏虽然不明白这钱宇为什么如此的针对自己,但今天这农具她肯定是不会给的。
“堂姐,我已经好全了,我既然来下乡,就应该接受组织上的考验,干农活是我应该做的,谁不是从不会到会呢?”
庄夏鼓足勇气说出这段话,朝着庄苗看去,就发现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让好不容易想说点硬气话的庄夏,又想当缩头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