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男生并没有再提起过那场比赛,也没有提过那张卡纸条。
二中有在升旗仪式上颁奖的习惯,诗词大赛颁奖那天,女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没有下楼。
她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比永远不可能更加残酷的是我本可以。
过去的一个半月像一场梦一样,女生偶尔会看向那个阶梯教室,那里没有灯光和声响。明年那里又会填满新的人,他们只是短暂的存在过。
没有了比赛,女生和队伍中其他人渐渐没了联系,大家都有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碰到也只是打声招呼。
女生看向男生,这学期马上要过去了,下学期换了座位,我们应该也会渐渐生疏吧。
当时接近男生,她是没有希求过有什么结果的,她只想让他看到自己。但慢慢的,她感觉自己或许不是没有希望的,如果能一直做同桌就好了。
这天刚跑完操,女生回到了教室。一学期下来,她的体能提升了不少,起码不会累得说不出话来。
男生看她回来,伸过手臂,从女生桌面上的纸抽盒中拿了一张纸。
“哎,我发现你现在好熟练啊,大冬天的你还出汗呀。”女生看向男生,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自然的开玩笑了。
她把纸抽盒向中间推了推。
“没办法,这教室暖气太足了。”男生歪了一下头,双手在桌面上摊开,“你看上什么了,尽管拿走。”
“嘁,谁稀罕。”女生拿出了下节课的课本。
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女生发现自己的修正带用完了。
她用胳膊戳了戳男生,“你修正带借我用一下。”
男生短促的笑了一声,把笔袋推到了桌子中间,“这不是挺稀罕的。”
两张桌子中间,黑色的笔袋和白色的纸抽盒靠在一起,没有越界但又紧密相依。
期末来的比想象中快很多,一转眼,黑板旁边鲜红的大字写着:“距期末考试还有40天”。
女生最近有点心烦,妈妈给她新买了一个超大容量的保温杯,说是可以节省打水的时间。女生说丑,不想用。但是家长心中学习往往是第一位的,现在爱美就是不务正业。
她一直记得妈妈不耐烦的语气:“谁会看你呀,你别太敏感了。”
她很想说,她拿这个水杯去接水的时候,经过的每个人都会看她一眼。那目光或许并不带着什么恶意,但她就是不舒服。
她会把这个水杯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大号的,都是格格不入的。
但她没有说,因为结果是一样的,何必白费口舌。
女生在喝光从家里带来的水后,不管再渴都会忍着,她不想面对那些目光。
北方的冬天很干燥,女生的嘴唇起了皮。她减少了说话的频率,因为嗓子也干的难受。
今天女生刚刚来到教室,男生就用胳膊戳了戳她:“天天学习好无聊啊,我们来打个赌吧。”
女生轻声开口:“赌什么?”
“就赌雷母什么时候来班里吧,我赌她十分钟之内必到。”男生说。
今天第一节并不是数学课,一般雷母都要上了早读才会到教室。
女生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好啊,那我就赌她十分钟之后到。”
她话音刚落,雷母就火急火燎地进了教室。大嗓门吼了起来:“值日生,抓紧搞卫生!今天市领导要来抽查!”
男生挑了挑眉:“看,愿赌服输。”
“好吧,你说要什么。”女生其实也有点好奇男生的要求。
“咱们两个换着打水。”男生说。
女生指了指自己的超大水杯:“你确定?”
“当然,我的水杯太小,基本上每个课间都要接水。你这个,我估计半天给你接一次就够了,怎么说都是我占便宜。”男生说着,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女生。
那是一个黑色的,半透明的塑料水杯。
“好吧,我愿赌服输。”女生其实有点开心,起身去接水了。
“要凉水!”男生在身后喊。
“知道啦。”女生心里想。
在男生的帮助下,女生有了充足的水源供给,满血复活,她隐约能猜到男生的用意。
她有时还会小小的抱怨:“你接的水太烫啦!要晾好久才能喝。”下次温度凉一点,女生又会说:“这次太凉啦,冬天要喝热一点的水。”
男生每次都会吐槽她要求太多,自己这个赢了的反而比她这个输了的还惨。但还是一杯一杯地给她接水,一直到了期末。
期末考试对于学生来说像是被□□包着的糖,只要挺过去,就能享受到假期的无上快乐。
两天的考试过得飞快,每一场考完的间隙,女生都会和男生一起复习。
其实严格来说不算一起,他们中间隔着一条走廊,也并不说话。但是如果一方有事离开,回来时一定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直到下次考试的进场铃声响起。
考完试后回到教室,整个班级洋溢着一种放假前的躁动,不明显,但身处其中你很难读得下去书。
雷母站在讲台上强调一些放假相关事项,注意安全之类的老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唯一有用一点的信息是三天后回校拿成绩、布置作业,然后正式放假。
小闫姐姐之前为了让大家安心准备期末,把庆功宴定在了考试结束当天。
女生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这次是比赛之后第一次全员聚齐,她有点想溜。
但是她知道不能这样,不管怎么说,她都需要给小闫姐姐和队员们一次正式的道歉,今天的机会再好不过。
小闫姐定的火锅店离二中不远,他们是走路去的。
火锅店临街,透出温暖潮湿的灯光和喧嚣的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