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清苦的行军,对于这些半途转职的家伙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受,毕竟风餐露宿的日子,不是人人都能甘之若饴的,再加上日日在马背上劳顿,就算是这些哨探骑术颇为娴熟,也是渐渐的有了些怨言。
严格来说,哨探斥候因为工作强度较大,也比较高风险,所以在军队当中,待遇向来都是往上看的,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肉食补充,但问题是这样的标准是和普通兵卒相比较而言的,而对于这些原本在家族当中充当打手和战力的家伙来说,没有酒肉就已经是极其难熬了,再加上没有女人,这简直就是要了亲命了!
个个都是心中一肚子怨气,因此但凡是靠近了什么县城村寨,要肉要酒就不用说了,还要这些村寨县城安排女人……
朝歌的县令虽然心中不爽,但是看在袁绍的面子上,也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周边战乱,难民流民多得是,实在不行就带一袋饼子到难民棚子里头走一圈,卖上些女人回来就是,反正一个饼子一个女人,想卖的人多的是!
就算是如此,这些半道出家的家伙,对于袁大将军,大家不敢有什么说辞,但是对于淳于琼,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纵然是中军主将,依旧背地里叽叽咕咕的议论着。
淳于琼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一板一眼,按照标准行军的路程,一天四十里,决不多走,到点了就安营扎寨,稳妥到了极点,也导致了淳于琼十余天过去了,依旧还在河内郡内打转。
真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到什么时候,大家虽然懒洋洋的都不大想打仗,这个时候都想早点打完,早些回冀州去,毕竟这一路军旅生活,并不是谁都愿意承受的,至于什么破烂军功,谁爱要谁要去,反正来这一趟也是家族当中要求的,并不是这些人心甘情愿就来的。
一行人上了个土坡,带队的小队长翻身下马,捶着有些气血阻碍的腿,不由得就抱怨道:“他娘的,天天走,天天看,这些个破烂地方,有个屁好看!有个屁敌人!算了……不走了,就这里吧,还有什么吃食的没有,拿出来对付一下,填些肚子,虽然也没什么好吃的,多少不饿就是!”
另外一个哨探摸着脑袋,有些傻愣愣的说道:“我们就在这?不往下走了?这要是被军中都头知道了,岂不是要挨鞭子的?”
小队长只是狠狠瞪了手下一眼:“挨你你老娘!鞭子你老娘!我不说,你不说,大伙儿都不说,谁他娘的知道我们只走到这?反正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几天了,什么鸟毛都没有!你要愿意跑,你自个往前跑一趟!”
小队长一说,剩下几个也七嘴八舌的说道:“就是,就是,都是鸟不拉屎的荒废村寨,连个人都没有,连口好井水都喝不到一口,谁他娘的爱往前跑谁就是傻子!反正差不多看着日头往回走就是了,大家都不说,有谁能知道我们走了多远?”
“他娘的,早就应该这样了!这天天跑的,腿肚子都细了!”
十余名的哨探纷纷下马,牵马只是走上道旁山岭高处。山风一吹,身上闷热的汗水都干了,个个都是觉得身上一松,有的人还将皮甲解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摘下水葫芦,拿下干粮袋,就倒出里头炒米来填着肚皮,顺便也塞给战马几口。那小队长看着手中的炒米,更是发着牢骚:“看看这成色,还他娘的有这么大个的沙子!差点牙都嘣了!这是他娘的给人吃的?这帮吸兵血的家伙!”
几名哨探一屁股坐下,摊着双腿,另外几名哨探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起什么,然后眉飞色舞的流露出只有男人才特有的大猪蹄子的神色。“王老三,昨天我看见你跟着张家寡妇钻草垛子去了!哈哈哈,爽是不爽啊?”
那个王老三哈哈笑道:“什么爽不爽,都饿得一身骨头,要不是我瞧她可怜,也不会去找她!太没意思了,要说某胯下长枪,倒也是利索齐整,要说在邺城,保准整治得娘们嗷嗷直叫,可他娘的这个倒好,却是任你在她身上使劲,她却还只是抓着饼子!”
王老三说得声音大了些,就连一旁的小队长也被吸引了过来,笑骂道:“你个好色鬼!就那样你也能下得去手……”
但是就在此刻,不知道是谁,手中水葫芦一下落在地上,却不拣起,只是指向远处:“队长……你看那个……队长!”
那小队长笑骂一声,似乎有点舍不得刚才那个话题,但是看着兵卒异状,不由得笑容一僵,起身转头张望了一眼,就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当斥候哨探的,目力都要好,日间可以观军营旗帜数目,夜间可辨数十里外灯火,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一双利目,顿时将眼前的景象,就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