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揪着我一个人碰瓷吧？
方谦嘴里蹦出这句话，同时心里自己都觉得荒谬。
他低眸眼风一扫，见林宿站在自己面前，沉沉静静的模样，阴冷与黑暗攒动在他的周遭，似乎从四面八方慢慢的袭浸他整个人的边缘与轮廓。
方谦瞧着在其中显得格外动人的脸，面容上显出冷淡，但心中不由得想，那时候的宿舍楼下，他见到的是不是也是一如此刻的林宿。
想着，又立刻对自己嘲笑一声。
“不要在我面前这副样子。”
方谦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眼前凝结的白雾被冷风扑散开。
他目光并没有朝林宿那边偏移一点，接着道：“真想找个人装可怜，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季明宥，纪宬……随便谁。反正他们都还挺关心你，也会护着你不是吗。”
说到这里，方谦的神色似乎微微外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意味。
他想起那几次遇见林宿时，每次都有人挡在他前面的情景。
说实话，方谦当时看着，觉得好笑。
手边靠着的木栏杆越来越冷，空气似乎都逐渐带着水汽，随后生出入骨的冰凉。
林宿掩唇低咳一声，随后道：“用不着。”
语气非常平淡，并没有什么波动，像是自动忽略了方谦那些富有攻击性的话。
停顿地等了等，见方谦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林宿就想走。
然而刚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告别的话，手臂外侧先一步被极快地摁住。
力道不轻，差点吓了林宿一跳。
视线移到方谦的脸上，就见他非常冷厉的看过来。
方谦眉头皱起，随后率先松开他那只手。
“想去哪？。”他落在衣角处的手指互相捏挲了几下，将残留的一点冷意湮灭。
“叫人来接你回去。”
林宿不打算听他的：“真的不用，我打个车就行。”
随后想想，他又补了句：“太麻烦。”
“说这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脸色。”林宿先前出院以后在纪宬的要求与看管下一直休养得不错，但身体的损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补回来的，故而他的脸色一直都比常人要白上不少，今夜被寒风呼了那么久，颜色更加让人看不过了。
方谦瞥着他，嘴里嗤笑一声。
“真是嫌麻烦？”
林宿闻言，开始并没有懂他的意思。
便听方谦接着说：“如果你觉得让人看见你和我大半夜单独见面不太好，更不好让他们那两人看见的话，我可以帮忙解释。”
“毕竟这也可能会影响我的风评。”
林宿看着他，只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只是聊聊天，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难得稍稍有点反应过来，问方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
方谦少见地被噎住了。
怎么说呢。
这种事情，到底是会问出来的人介意，还是被问的人介意。到底是谁心里在乱七八糟琢磨这些忽然就被一句无意识的话暴露了出来。
好半晌，江边这片的空气都静悄悄的。
林宿的头实在被风吹得越来越疼，甚至都有点木了。
他看着方谦隐没神色的样子，很想让人换个地方再发呆。
然而嘴唇刚张开，方谦忽然猛地出声：“你闭嘴！”
听声音还很生气，像是要把林宿的话掐灭在喉咙里。方谦狠狠地拧眉，接着视线在林宿身上上下一扫，然后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手机，摁亮以后直接划到通讯录，对着上面的一通号码就拨了过去。
他的脸色绷得很紧，耳朵里嘟嘟嘟的忙音似乎在寂静的空气中被放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