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树’污染暴动结束后的一个多月内,联盟各处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和缓平静时期,各地的污染事件爆发率出奇得小。
但这一切并不代表社会安全了,‘畸变中’减少了,而是联盟得到了一些消息,每次都能够在大型污染源爆发的前一段时间,赶到污染孕育之处拔除化解。
议会上层多次试图练习这个不知名的‘好心人’,但最终发出的友好试探都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与议会和各特战队的舒心畅快截然相反,这个月对‘旭日’组织的人来说,度日如年。
上层骨干们确认‘狐狸’已死,并且死之前他的磁芯和终端落入了他人手中。
多份重要文件以及组织的核心人员名单泄露,多个分城据点被发现,藏匿在主城和各大邦国中重要的卧底棋子被拔除。
除此之外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组织从很早之前就在各地埋下的污染中子,都被掏了老家一锅端了,全部成了联盟炫耀的功绩。
谋划多年只为了彻底推翻联盟统治的‘光明计划’,成了一个笑话。
整个‘旭日’组织遭到重创,元气大伤,不得已抛弃了总部迁到了全新的地方。
每一个骨干人员的内心都充满了愤怒和怨怼,恨不得将那泄密之人千刀万剐,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他’非常谨慎,尾巴处理得也很干净,不会在网上留下任何痕迹,追踪系统勉强拍到的也只有全副武装、一丁点皮肤和特征都不露的侧影。
实际上就算‘旭日’早有怀疑的对象,可他们也解决不掉‘他’。
他们只能无能狂怒。
但时间长了,‘旭日’的骨干们逐渐发现了事态并非他们想得那样糟糕。
那神秘人似乎并不是联盟一派的,更像是个搅浑水的。
他’虽然给联盟透露了不少信息,让数个即将成熟的‘茧’被端破,也除掉了部分联盟中的卧底,但最关键的核心信息却并没有暴露出去。
如‘旭日’的总部位置、骨干成员的身份信息、几个用于对抗联盟的终极武器……以及一些可以撼动联盟统治的、过去百年间的黑暗证据。
他’并不关心党派争斗,做这一切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帮助联盟,而是为了阻止污染灾难爆发。
准确得说,‘他’是一个只关心普通公民死活的混乱中立者。
又或者说此人不仅不是帮着联盟的,核心目的很可能同他们一样,是反联盟反污染的;
但也仅仅是为了消除污染。
意识到这一点的‘旭日’骨干们又憋屈又无奈,只能捏着鼻子去试探此人。
他们再一次发动了针对联盟和议会的舆论战,爆出了数年前积压的一桩案件,涉及到联盟某高层协同财阀贪污、作假、杀人,后被议会高层打了掩护不了了之。
这些消息的源文件,那神秘人手中掌握的终端中也有,如果‘他’属于联盟一派,为了粉饰太平一定早就上交,让联盟网域做好了关键词拦截准备,拟定了相应的解释通告。
但这些信息却畅通无阻地发布了,顿时掀起了全网震荡,对于的那个高层和议员的指责声几乎要淹了联盟。
另有几起小型的、不会对普通公民造成伤亡的污染事件,也顺利发酵。
至此‘旭日’才确定,这个以一己之力重创组织的神秘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某暗部,看着文件档案上已经灰暗的环状代号,会议桌前沉默不语。
半晌才有人强压着愤怒和憋闷,狠狠砸了下桌子,“我们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前面的人掀起眼皮,“那你有什么办法,你能抓到那家伙么,不弃掉‘光明计划’只会让我们更被动。”
“都他娘的是‘狐狸’搞砸了,要所有人的心血给他擦屁股,我早就说了不能让他那中实力弱鸡的家伙主事!”
同伙不耐道:“行了,人都死了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
有声音从后方幽幽传出,“所以说‘狐狸’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我还是想不明白他那么谨慎得一个人,怎么会简简单单就被人做掉了。”
会议室中气氛低迷压抑。
狐狸’徐小尢之死,以及那个拿到了‘旭日’机密的神秘人,其实几个核心骨干都有猜测之人。
机动分队,元幼杉。
她是最有可能的人。
徐小尢这个人心狠手辣,能面不改色把养大了自己的族人布入谋划、送上断头台,可偏偏也就是那一次他松懈了,没有用假身份。
虽然至今为止,‘旭日’众人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从生物园中逃出去、躲过爆炸的;
但她的确是唯一一个见过徐小尢真容的联盟之人,也是爆炸案中中唯一活下来的关键人物。
确定狐狸死亡、并收到了对方的挑衅后,‘旭日’的人就派出了骨干杀手,潜入元幼杉所居住的公寓别墅刺杀她。
然而那杀手连元幼杉的身都没接近,就失败了。
当时‘科技树’污染暴动刚刚结束,主城的各精英人员都乘坐飞行器返回。
趁着他们去开会,那经验丰富、实力排名顶尖的杀手能力者,不仅躲过了主城中心区的排查,连各项红外扫射都巧妙跃过,直接藏在了那栋公寓之中。
从他身上挂着的微型投射器,远在暗部的核心骨干人员能看到他四周的景象。
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在视觉死角潜伏了三个多小时,像蜘蛛似得几乎一动未动,一直到公寓的主人回来。
从静置的投射器中,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元幼杉的真容,不是网上流传的她过去那些照片,而是高清真实的;
无论看多少次,从表面上她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柔弱少女。
紧随其后进入公寓的,是祁邪。
从光屏投射的画面来看,青年的情况似乎并不稳定,他的眼瞳很亮也很细,头顶因基因畸变污染失控,冒出一对黑色的绒耳,亦步亦趋跟在元幼杉的身后。
他的双臂前置于身前,苍白却结实的手腕被银白手铐扣紧,垂下的短链随着走动轻晃;
双脚脚踝和脖颈上也都拷着同样材质的金属圈,内置安抚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