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赵小岚,32岁……”他的声音有些阴柔,说话时微垂着头攥着指尖,看起来很是社恐。
“机动分队和光脑分队双位成员,幸会。”
元幼杉颇为意外,多看了赵小岚几眼。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同属于两个分队的成员,这说明赵小岚是罕见地非定向畸变之人。
而她也终于知道这个瑟缩的青年人,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有些突兀了。
赵小岚的头型有些奇怪。
比一般人大了一圈,薄薄的头发盖住了大半,支在他纤细的身板和脖颈上,总有种随时会将其压断的错觉。
元幼杉知道随意盯着别人探视是不好的行为,就在这时最后一名精英队员出了声:
“这就是咱们队里来的新人啊,早说长得这么漂亮,我就是飞也得飞回来参加欢迎会。”青年笑嘻嘻的,靠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身体随着椅轴缓慢旋转。
他第一眼给元幼杉的印象,很像憋着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蓄着一头及肩长发,穿着花花绿绿,一只眼睛很明显是改造后的机械义眼,呈现出一黑一蓝的异色瞳状。
“辛同光,适婚适龄的英俊青年,小姐姐幸会啊。”
话音未落,一直神情恹恹的祁邪忽然掀起眼帘,色泽莹润的瞳孔转动着,落在了辛同光的身上。
锐利的视线在污染力量的加持下,竟隐约有了实质,会让被注视之人细微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压迫,以及威胁感。
辛同光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至于这位祁邪先生嘛,的确没必要介绍。”
丰虎目露精光:“如雷贯耳。”
会议桌上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奇怪,连一直垂着头的赵小岚都偷偷抬眼,看了眼祁邪。
田清海及时插话,笑呵呵缓解气氛道:“行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以后都是队友要互帮互助,说回昨日发生在国宴上的污染灾难,因为小元是彻彻底底的新人,很多内部消息不清楚,我就从开始说起。”
提起正事,老田原本老好人的笑脸一沉,严肃许多。
“昨天在国宴上出现畸变失控的三人,两名属于基因类畸变人,一名属于自然畸变人,都是‘污染天梯榜’排名前50的强者。”
田清海依次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字,和丰虎、辛同光一样,虽然她没见过这些人的脸,但因数次查看榜单,对这些人的名字都有印象。
“其中两人经过救治,目前已无大碍,在帝国医院的专项部门进行修养和调查;而另一名……也就是最先出现畸变、目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吃人’视频中的主人公,他是我多年的的朋友,但很不幸的是,因为他遭受的污染影响最重,目前已经彻底失控,变成了附属污染物。”田清海语气沉重。
“两个星期之前,这三名同事曾和另外两位队员,接过一个一级机密型侦查任务,即:深入编号001的‘畸变种’领域中探查内部污染异样。”
听到这儿,元幼杉坐直了身体,心里有些激动。
她知道自己终于开始进入了联盟的核心区域,即将接触更深层的信息了。
“经过总部的同事们检测、化验,已确定引发此五人畸变的病灶,正是来源于‘畸变种’001,代号‘科技树’,属于重危级污染灾难。”田清海说:“001本身属于融合向‘畸变种’,畸变方向具有多样性,再加上其吞噬类的特殊能力,更是能让受污染者呈现出多重污染状态。”
“这五名同志在领域中探查时,就已经被污染了,但属于001的污染力量通过它隐匿、滞后的能力,一直以精神污染的形式潜藏在他们的大脑之中,所以我们的检测仪器和测试人员,才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国宴开启后,五人体内潜藏污染力量便被引爆,这才导致了宴会上的动乱。”
田清海看了眼塞琳道:“关于‘畸变种’001的具体信息,就由塞琳公示一下吧。”
“是。”
塞琳划动了一下磁芯,很快在场其他几人便收到了她发来的文档信息。
元幼杉点开看时,最先看到的便是扉页加了猩红的标记的机密标志。
《编号001档案启示录》
编号:001
代号:科技树
本体:油桐柏(新世纪二次嫁接的景观品种,高度于10—18米之间,中型树种。)
畸变方向:融合向(目前已知的具体畸变情况为17种,仍有3—8种被捕捉到的新型畸变方向正在领域中形成)
污染本源地区:西部邦国某居民小区外围
存在时间:63年(从联盟三百七十九年出现,至今仍在成长扩张。)
危险程度:重危级
拔除评估:低于0012
机密程度:超一级
……
再往后便是一系列的具体畸变方向介绍,以及能力公示,密密麻麻好几页的分析,足以窥见这个全联盟排名第一的‘畸变种’究竟有多棘手。
从过往的变动记录来看,最开始联盟并没有很看重它,初始编号为036,还不如‘刑璐璐’从肚子剖出的那个畸变婴儿028的评估高。
后来编号一点点向前挪动。
022、015、009……直到三十年前替代当时的001,一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没有变化。
翻看的过程中,元幼杉发现在001‘科技树’的档案之前,还有一名约65年前的‘污染种’的信息档案,两份档案并列为同一个污染事件中。
科技世界能够将百年前的照片都留存得栩栩如生,更何况65年前,全息技术已经初步成熟,投入了各项工种和娱乐生活的应用中。
磁芯上显示出的这份‘污染种’档案,扉页是一个年龄30岁左右的青年人照片。
照片是全息动态的,缩小版的青年‘污染种’在框架中理了理领带,笑容并不明显。
元幼杉看着这种全息照片,不知为何脑海中一声‘嗡鸣’,觉得很是眼熟,仿佛同此人认识。
可当她仔细回想时,这张脸又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那一瞬间的熟悉感逐渐淡去,褪色似得愈来愈淡。
最后再看时,竟是连眉眼都有些记不住了。
她闭上眼缓过了这股晕眩劲儿,又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