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陆行之对她不放心,唐久微微的晃了晃自己腰间的两个铃铛,怪模怪样的行了一个幽州的礼:“龙神在上,凤神保佑。”
这是幽州白月城的人忠诚他们的信仰的时候,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唐久虽然并不信奉什么龙神凤神的,不过也不介意此刻安一安陆行之的心。
陆行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同样郑重的回了唐久一礼:“愿龙神凤神与您同在,常伴左右。”
唐久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两个小金铃铛,心说这“龙神”和“凤神”还真的是会常伴她左右。
不过唐久知道这是来自于她的朋友的真诚祝福,所以唐久只是冲着陆行之微微摆了摆手,随后便起身上马,一路飞奔而去。
南方水患之处距离京都大约有半月的路程,唐久快马加鞭,路上也用了足足十余日。
她听到过纪尘寰对她描述的南方如今遭灾是怎样的场景,就已经心知情况不容客观,却没有想到亲眼所见之时,南方真正的模样比纪尘寰描述的要严重的很多。
唐久一路向南而行,指间渐渐感受到越发浓重的水汽。而到了南方,那里就是连日的阴雨。
阴雨催折了房屋,有时有飓风会卷起两人合抱的大树。偶尔有骤雨初歇的时候,空气也是说不上的暑热与沉闷。
这样的天气,最要命的是会滋生瘟疫。
且不说如今正是秋收的季节,水灾一来不知道多少粮食都腐败在了地里,一年的心血也是一场空。
便是秋老虎加上再闷热潮湿,若是引来一场瘟疫,也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纪尘寰当然并不是让唐久只身上路——他是想要让唐久帮他稳定南方人心不假,却也没有要害了自己的师父的意思。
甚至因为这次是唐久去赈灾,纪尘寰的准备只会更充足。纪尘寰派了赈灾的官员与大夫先行一步,周遭的粮草与物资也源源不断的向这里输送。
按理来说,纪尘寰赈灾的措施已经算是周全,可是南方这里的场景却并没有因此好上太多。
唐久白衣入城,虽然容貌在一群面黄肌瘦的灾民之中算是显眼,但是当人人都在苦难之中挣扎的时候,是没有人留心周遭会不会走过一个漂亮的姑娘的。
唐久在骤雨之中疾走。她看见房屋倒塌,流离失所的百姓瑟缩在雨棚之下,每个人手中捧着的,都是一碗清澈见底的粥。
不远处就是朝廷赈灾施粥的棚子。唐久混在灾民之中向前排队,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凶恶的士兵吆喝起来:“没有了,没有了,今天的粥已经是没了。”
他敲着大锅,一脸的吆五喝六,却无论周遭的人怎么求他,他也不肯再多施舍出一碗粥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哪怕是南方人总是习惯温文尔雅、吴侬软语,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有人被激出了几分血性。
“怎么就没有了!那不还有米?”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义愤填膺,推开了周遭的人,直接就向着装着米的袋子扑了过去。
眼看着他就要碰到袋子,方才敲锅的士兵眼疾手快,一脚踹在了那书生模样的人的肋骨上
士兵用的力气非常大,直接将书生踹翻在地:“滚滚滚,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明天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