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三十出头的年纪,小时候和谢勉的爹基本没有来往,只记得他是个俊俏温和又有本事的人。
谢勉爹这一生过的太苦太苦,难怪谢勉会让陈阿贵出来遛遛。
他一个外人听了都恨不得把陈阿贵挫骨扬灰。
陈达子揉了揉太阳穴:“我一直以为你爹只是喜欢贪便宜,毕竟钱财动人心,我也做过糊涂事。没想到他居然杀人,杀的还是养你们全家的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根生,你也不是好东西,和一起长大的兄弟啊,你爹杀了他,你们一家还虐待他的妻儿。”
长叹口气道:“你们做下的事老天都看在眼里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做个人吧,给你们这一脉留一线生机。”
人老了,回忆过往种种,明白一个道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陈根生躬身蜷缩了一下,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们这一脉哪还有什么生机,到他儿子这一代就断根了。
他自始至终压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不是他爹,谢勉奶奶就是地主家低贱的小妾,谢勉爹在地主家根本就不可能长大。
养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他怕谢勉不过是因为斗不过他,最后悔的就是没在谢勉小时候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陈达子说完看着谢勉,诚恳地说:“谢勉,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奶奶、你爹和你们母子。今天这事你没有错,恩怨就此揭过行吗?”
陈达子在陈氏一族很有威望,他这样说,也就代表他们认同了谢勉报仇。
同时也是为陈根生寻求一个保证,毕竟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再怎么样也不愿看他哪天死的不明不白。
柳致被不要脸的老东西气笑了,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对不起就了事了?你们陈家也就这样了,就你们这样的能教出什么好人。谢勉本来就没有错,要你多嘴,揭不揭过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瞅着这群姓陈的就心烦,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想吃肉,吃屎去吧。
裴正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父债子偿,很有道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爷,你一把年纪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陈达子抿着嘴,一张老脸乍青乍白。
谢勉嘴角微扬,温和地对陈家人道:“我奶奶暂且埋在这里,在迁走之前,不管是谁敢动,我就敢把陈家的祖坟夷为平地。
当然,我奶奶的坟安然无恙,大家都相安无事。
并且,五十个大洋捐给大队,学校开起来后给学生买教材和文具。”
陈家人倒吸一口凉气,谢勉这是防着他不在期间陈根生和陈栋梁怀恨在心报复,要把他们都拉进来,替他奶奶守坟。
“陈根生,我昨晚说过的话永不作废,你要不怕死大可试试,还有,陈栋梁要是干了什么令我不痛快的事,我不止收拾他,你教子不严,惩罚加倍。”
陈根生身形一晃,差点给谢勉跪了。
“不敢,我一定会管好栋梁,绝不让他碰你奶奶的坟,我也不会,更不会让你娘知道这件事。”
谢勉冷嗤一声,从唇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陈根生早就等着这个让他倍感亲切的字,锄头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