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诱使宫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呢?于是,陶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是啊,这跟案子有关吗?”
宫本得意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有关啊!前一阵儿你未来岳父是不是一直催你辞职?”
陶潜“嗯”了一声,宫本继续说:“你未来岳父让你辞职,你以为是为你好,对吧?”
陶潜没说话,宫本便急不可耐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了出来,鸠田会社把一批订单交给恒通公司去做,但恒通公司交的货中抽检出不合格产品,按合同应当退货。
当时恒通公司正巧赶上资金短缺,如果这批货退了,还要赔偿对方的损失,那资金链很可能断掉,这是企业经营最大的危险。宫本了解到武野一案只有陶潜一个人主张继续调查,他灵机一动,便要求女友父亲去逼陶潜辞职。
宫本答应,如果陶潜辞职,他可以不向恒通公司退货。女友父亲本来已经打算在陶潜辞职后,安排他去厂子里干一段时间,便满口答应了宫本。
没想到陶潜迟迟不办理辞职,把宫本急坏了,威胁要置恒通公司于死地,女友父亲这才不断施压。
陶潜听完,整个过程和他以前了解和推断出来的差不多,他问:“你怎么知道恒通公司老板是我女友的父亲?”
“是你女友父亲说的。武野出事之后,有一次我和几个经销商吃饭,说起武野被杀的案子,你岳父吹牛说女儿的男朋友在专案组,侦破这个案子,我便问是谁,你岳父很自然地就说了……”
陶潜问完这个疑点,这件事的整个过程被他完整地串了起来。当然,宫本讲出这些,绝不仅仅是为了讲出事情的经过,宫本后面一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宫本得意地看着陶潜说:“你看,我一直在利用你岳父,而你岳父一直在利用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原来宫本的“子弹”在这里,他想拿这件事羞辱、折磨、打击陶潜。如果此前陶潜对此毫不知情的话,今天听到宫本讲出这些,肯定会让他心里难受。
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因此他表现得很平静。
宫本冷笑着问:“女友这么欺骗你、利用你,你难道不可悲吗?何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陶潜没回答,而是笑了笑说:“在武野一案的专案组里,我最早跟你认识,跟你的接触也最多。以前总感觉看不透你,感谢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近距离地了解你、观察你,洞悉你的内心……”
宫本“切!”了一声说:“这跟我内心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无话可说,就承认被我愚弄了,何必转移话题呢?”
宫本的根本目的是对陶潜进行报复,让他痛苦。
他见宫本已经出了牌,索性把宫本的心思揭出来,于是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对我没啥影响,却证明了你这个人心很坏!以前确实没有机缘了解你如此恶毒!感谢这个案子给我深入解剖你的机会。”
陶潜顿了顿,继续说:“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为什么要求换我来审你?因为陈大柱认罪之后,你本来以为自己逃过去了,是我识破的你,是我盯住的你,是我变相抓获的你,所以你想报复我。你所做的这些,无非是在我和同事之间、在我与女友之间制造矛盾,钉楔子、添恶心。从心理学上讲,你这是一种‘隐性攻击’!其实你这样做傻得很,老百姓常说‘损人不利己’,你这样做除了增加报复的快感之外,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宫本撇了下嘴,似笑非笑地说:“报复的快感也是快感啊!那么多人喜欢玩女人,为的不是快感吗?不为快感,他们干嘛冒那么大风险?”
陶潜看宫本的那副嘴脸,真想冲上去给宫本一顿胖揍,但他明白宫本的话就是想激怒他,此时他与宫本之间谁先暴怒谁便是输的一方。
陶潜平复了一下内心的厌恶和气愤,平静而坚决地说:“可你根本报复不到我!我是代表公安机关对你进行抓捕,这不是我个人行为。你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也不是我造成的,是因为你杀了人!你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坐在这里!”
“那我把你这句话当作是对我的夸奖吧!让杀人真凶逍遥法外是公安机关的耻辱,将你绳之以法是我们的职责。”
“这只能说明你们警察太愚蠢!你们怎么不算算经济账?我和陈大柱之间谁对社会贡献更大?你何必放了一个没用的陈大柱,非得把我这样的精英给毁了?你们为什么不讲性价比?”
陶潜笑了笑说:“在你的意识里,你的生命比陈大柱的生命更值钱吗?”
宫本不屑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亏你受过高等教育!亏你还自称社会精英!你的思想如此陈腐,难道还停留在古代吗?你不会是穿越到现代社会的古尸吧?”
“你的揶揄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没有揶揄,我对你是鄙视!你对我的报复只能暴露你的内心还没长大,你想想你跟任性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只要有一点不随你意,你就觉得全世界跟你为敌,觉得社会对你不公,你没想想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吗?你是成年人,应当知道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一个不懂承担责任的人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精英?”
宫本被陶潜的一番话说得一时无言以对,陶潜看出宫本仍然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