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看老孙欲言又止,也不好再追问。和老孙聊完,陶潜没回办公室,而是出了大楼,去了不远处的街心公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他苦无对策的时候,不喜欢在办公室待着,在外面走走反倒会冒出一些灵感。
他看到不远处长椅上有一对情侣亲亲密密的,让他触景生情,想起了女友。他和女友自从上次吵架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了,那次争执中她说要分手,陶潜不知道她是赌气还是真要分手,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这次吵架陶潜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去哄她,是因为女友和她父亲竟然因为受到宫本的要挟而逼迫他辞职,这种自私的做法伤害了他,他隐隐觉得这次和女友真的走到头了。
是的,不能事事迁就女友!陶潜想着,“分手”这个词第一次闯进了他的脑海,是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陶潜在考虑与女友的关系时,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周小鱼。其实,这几天他时常想起她,他的这种“想”不完全是那种思念的“想”,而是在宫本被抓后,担心她和姐姐会不会有事。
陶潜曾问过宋军有没有家属来探望过宫本,宋军说没有。这一点很反常,因为宫本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被抓,在很多人家里是天大的事,家属都会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关系打探。
奇怪的是,宫本的家属一点动静都没有,太不合常理了!
不管宫本的家人怎么想的,陶潜觉得应该安慰下周小鱼,只要说话时不透露案情,不算违反保密纪律。
于是,陶潜给周小鱼发短信:你姐夫被捕,你和你姐还好吧?
周小鱼回:还好吧。你好久没来我店里坐坐了,有时间就过来吧。
其实,陶潜很怕小鱼会询问宫本案情,让他不好回答。现在,小鱼对姐夫的情况一句没问,又让陶潜觉得有悖常理。
难道小鱼此时请他去店里,是想当面询问吗?他倒有兴趣听听小鱼到底要打听什么。
陶潜也没说破,只是随着她的话回复:每次去你的店都不收饭钱,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去了。
周小鱼回:好,我收你饭钱,嘿嘿,有钱挣还不好!
陶潜心里暗暗高兴,他其实早就想去,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且,周小鱼的语气跟他一点儿没见外,让他心里很受用。
另外,“嘿嘿”两个字暴露了她的心情,这一点让陶潜十分奇怪,从短信中的语气看不出来宫本被抓对周小鱼有什么影响,既看不出着急,也看不出担心,更看不出挂念,看来宫本与家人之间十分冷漠。
陶潜虽然与周小鱼接触次数不多,但自觉对她还是了解的,她不是一个情感上麻木和冷漠的人,相反却是感情细腻、善解人意的人,那她为什么对姐夫被抓如此无动于衷呢?
整个下午,陶潜都在琢磨着类似的问题,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容易熬到下班,便直接去周小鱼的咖啡店。
到了店里,周小鱼让他先吃点,她先忙完这一阵儿。他点了一份意面和一杯咖啡,慢慢吃着,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周小鱼的身影,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幸福感。
他心里一直在想,一会儿和周小鱼聊天,她会不会问起宫本的事。来的路上他担心小鱼会问,但坐下以后又改变了主意,转为希望她问,因为他想和小鱼聊聊宫本,或许通过了解宫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从而从他的行为方式中找出他的弱点。
周小鱼从陶潜身边经过的时候,见他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便将咖啡杯端走,续满杯后又端了回来。陶潜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周小鱼面前很龌龊,太功利,也太自私了,每次找她都抱着个人目的。
上次来,是请她帮忙拿到宫本的证据,这次又想从她嘴里了解宫本的弱点。姐夫被抓已经让她和姐姐很痛苦了,如果再问这问那的,岂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过了一阵儿,陶潜看到又来了一个店员,周小鱼向她交代了一下,便走过来坐在陶潜对面陪他。
陶潜看店里客人很多,几乎坐满了,便说:“你先忙你的生意,不用特地陪我。”
“不算特地陪你,我一直在忙,下午的时候我一个人盯着,所以现在也想歇歇。另外,坐在这儿,也不耽误我看店。”
两人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样聊着,直到最后,周小鱼始终没提宫本半字,倒让陶潜忍不住了,他问:“我很好奇,你怎么没问你姐夫怎样了?”
“问了也没用啊,你不好告诉我内情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那你和你姐姐不着急吗?”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着急也没用啊。”
周小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太不合常情。陶潜忽然有个念头,周小鱼不愿谈论姐夫不是因为她有顾忌,而是她对姐夫的结局并不关心。
这个想法让陶潜欣喜万分,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宫本的家人对他的生死没太放在心上,这对于自认为事业家庭双丰收的宫本来说,一定不愿承认,一定让他觉得丢脸,一定让他感到寒心!
陶潜灵机一动,何不用这件事打击宫本的自负呢?
对于宫本,必须摧毁他的狂妄,才可能让他如实交代!陶潜决定用这个办法试一试。这次和周小鱼见面虽然没说宫本的事,却启发了他的灵感,也算不小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