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陶潜等不及了,出了办公室,走到走廊里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时不时会有人神神秘秘地接打私人电话。
好在此刻那里正好没人,陶潜拨通徐丹的电话。
接通后,两人先是一阵寒暄,无非是“最近怎样?”、“过得好吗?”、“忙什么呢?”之类的客套话。
然后陶潜言归正传,问:“上次高轩回来,我们不是聚了一次吗?聊天的时候你说你姐夫在鸠田会社工作,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帮我约一下你姐夫,我想请你们吃个饭聊聊……”
“不会是我姐夫出事儿了吧?”徐丹在电话那边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警察一出面,总觉得是犯了事儿似的。”
“哈哈,你想哪去了!我想请你姐夫帮个忙,了解一下鸠田会社的情况。”
“哦,我帮你问问吧。我猜你找我姐夫是为了案子吧?是不是和日本人被杀有关?说实话,这种情况下,作为鸠田会社的人都会有顾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姐夫会不会答应,我不敢保证。”
“我明白。你帮我劝劝吧,咱们是老同学,你应该了解我嘴有多严,会替你姐夫保密的。”
“那倒是。你的为人绝对靠得住!我姐夫要是不同意,我就求求我姐,我姐夫听我姐的。”
“太谢谢了!现在办事,还是同学之间好说话。”
“不过……上周日刚见到我姐,说姐夫在外地出差,好像时间挺长的。”
“没关系,也不着急。等跟你姐夫说好了,就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陶潜心想有些事急也没用,同学姐夫不在,这种事也不好在电话里问,只得先等一等了。
让陶潜没想到的是,案子的事没有着落,更烦心的事又找上了他。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孙从外面回来,看到陶潜在。他先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然后来到陶潜的办公桌前,用眼神示意陶潜跟他出去一下。
老孙在前面走,陶潜在后面跟着,两人来到走廊。陶潜以为老孙会转身对他说点什么,没想到老孙继续走着,乘电梯下到一层,一直走到楼外。
看来老孙要说的事比较重要,陶潜边走边想着,会是什么事呢?
走到大楼的拐角处,老孙站住转身说:“听说你在日本人那个案子上跟谭队对着干?”
“没有啊。”陶潜摊了下手说,“我只是觉得案子还有疑点……”
“有疑点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干吗抻这个头啊?”
“我真的没想跟领导做对,我只是有点不同看法。”
“你啊!社会经验太少了!这种事怎么能干呢?谭队要是记恨你怎么办?”
其实,陶潜一直为这件事忐忑不安,但他嘴上不认输:“不至于吧?我是为了工作,他能把我怎样?”
“说你傻吧,你肯定不承认。你太年轻,不知道轻重!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已经向上面申请离开一线岗位,推荐你来接替我,我听说谭队对你很认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要把他得罪了,你当组长的事就悬了。”
“不会吧,我看谭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威胁到他的利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领导多着呢!”
经老孙这么一说,陶潜觉得十分懊丧,如果谭队真的如此心胸狭窄,自己在刑侦大队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听从女友父亲的安排,去未来岳父的厂子学做生意呢!
于是,陶潜说:“大不了不干了呗!”
陶潜的“不干了”说的是不干警察了,老孙以为他说的是不干组长。
老孙瞪了陶潜一眼,焦急地说:“这话只能跟我说,你可别意气用事啊!组长这个位置,虽然是个受累的差事,级别不高,不算什么好位置,但也有不少人盯着呢。我们干刑警的要往上走,都得一步一步地来啊!”
陶潜看老孙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本来要解释一下,但马上想到自己要转行的事最后还没定,还不能告诉老孙。
同时,陶潜理解老孙这样说他,是为他着急,他要是跟老孙争辩,便辜负了老孙的一片好意。而且,按老孙的脾气,肯定不会罢休,直到说服他为止。
于是,陶潜口气缓和下来,解释说:“这事其实不怨我,我没想跟谭队做对。我本来私下里跟谭队汇报了我的看法,结果被别人听到了,然后在会上提了出来,弄得谭队很被动,我也很被动,谭队肯定以为我背后告他状了。”
老孙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了解你,你绝对不是有意跟领导作对,你是做事太认真,不够圆滑。不过,破案往往需要这样的认真劲儿。好了,我知道了,有机会我替你跟谭队解释解释吧。”
后来有一次队里开会,谭队特意提了一句,说陶潜提出武野被杀一案有疑点,事先跟他沟通过,要队里的人别乱猜疑,要配合陶潜的调查。
陶潜心里明白,谭队这么说,一定是因为老孙替自己解释了。
老孙这人真不错,这么大岁数还能放下身段为他去说情,如果换作陶潜自己,他肯定不会向领导解释什么的。他自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工作着想,出发点是好的,凭什么像做了坏事一般心虚?
过了几天,陶潜的同学徐丹来电话,说他姐夫出差回来了,并且他已经说服姐夫,答应跟陶潜见面聊聊。
陶潜专门选了一个有小包间的中档餐厅,请徐丹和他姐夫一起吃饭。
陶潜事先问好了,徐丹姐夫姓丁。见面以后,陶潜称呼徐丹姐夫为“俞哥”,一开始主要是唠唠家常,还有男人在一起喜欢侃的热点问题,还有足球之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