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张涛和宋军一起往外走,张涛递给宋军一棵烟:“憋坏了吧?”
两人拿着烟,走到一处窗户旁边,张涛把窗打开,然后把两人的烟都点上,狠嘬了一口,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找到那个妓女的?这帮人可都躲着警察的。”
“老办法,钓鱼。”
“钓鱼?以后有这好事,让给咱一份儿。”
张涛和宋军两人在一起经常开玩笑。宋军笑笑说:“好事?好,你要是弄上梅毒,我算你工伤。”
“还是你对我够意思!”
出会议室的时候,陶潜本来跟在张涛和宋军后面,看他们掏出烟,知道他们需要补充“营养”,他闻不惯烟味,便走开了。
他脑子里想着案子,谭队布置的下一步的两个侦查方向都是找人,找人是刑警破案过程中最常做的,也是最累人的。因为目前的中国,人员的流动性特别大,人口登记制度落实不到位,加上遍地做假证的,即使有登记也有很多是假身份、假信息,而且越是陈大柱这样的社会底层越难找,他们有时会找老乡借住几晚,在建筑工地宿舍猫个几宿,不像住酒店宾馆或者租房子那样需要登记身份证,因此这样的人找起来最费劲。宋军小组负责查找的妓女和她的保护人,处于主流社会的边缘地带,有不少人与黑社会有牵连,这帮人有着丰富的与警察周旋的经验,所以更难寻找,而且查找过程中还有很大的危险性。
陶潜这一小组的任务是找到陈大柱,他将小组的人分成两部分,安排两个人按照陈大柱在鸠田会社登记的户籍地址,去陈大柱的老家跑一趟,找到陈大柱的家人,询问陈大柱目前身在何处。陶潜自己带小齐再去鸠田会社跑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和陈大柱仍有联系的同事。
想起上次去鸠田会社排查的情景,陶潜感觉公司里的气氛很不好,员工说话都躲躲闪闪的,有的人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非常不配合。这次再去走访,他心里没底儿,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
他们来到鸠田会社,直接找到人力资源部门,主管这次没有推三阻四,她打电话请示了一下,然后说:“宫本先生让我全力配合你们调查。”
陈大柱在鸠田会社时做的是保安工作,陶潜便想去陈大柱所在的保安队了解情况。人力主管带他们找到了保安队长,交待了几句宫本先生的要求,然后便离开了。
队长姓刘,一副老成世故的样子,很会察言观色。他介绍说,保安在单位里与其它职员的地位不同,因此与别的部门很少打交道。陈大柱在上班的时候只跟队里的保安有些联系。
其实,在保安队伍里一般喜欢按地域分派,公司里的保安只有陈大柱一个人是东北的,其他几个人都是河南人,是刘队长的老乡。陈大柱脾气暴躁,跟队里的一个河南保安打过架,他在保安队里的人缘很不好,别的保安都很排斥他,因此,他被开除之后也没人跟他保持联系。
陶潜跟队里的其它保安又聊了聊,了解的情况和刘队长说的差不多,没问出有价值的线索,让他很失望。他不相信诺大的企业,陈大柱以前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要好的同事,在他离开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与他保持联系。
让陶潜没想到的是,宫本先生到保安队来了一趟,和陶潜打了声招呼,并嘱咐刘队长好好配合警方调查,还客套地说,欢迎陶潜他们有空的时候到他办公室坐坐。
陶潜注意到,宫本先生来过之后,刘队长马上换了一副讨好甚至献媚的表情,端茶倒水,前前后后张罗着。看得出刘队长很势利,陶潜平素最不喜欢这种趋炎附势的人。
宫本先生没呆几分钟,称自己手头还有工作便回去了。同来的小齐和陶潜嘀咕说:“看人家当领导的,对人多热情啊!一点架子都没有。”
宫本先生来过之后,刘队长对陶潜他们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带着去看了下陈大柱原来住过的宿舍。陈大柱以前的床铺已经安排给另外一个人住,因此,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陶潜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说舅舅会来家里,让他一定要回去吃饭,和舅舅见见面。
陶潜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撤了。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想临走之前到宫本的办公室看看。刚才宫本来保安队的时候说过,欢迎到他办公室坐坐。陶潜明白这是客气话,但既然宫本这样说了,现在去他办公室也不算唐突。
陶潜有宫本的手机号,他给宫本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是否在办公室,在的话想去坐坐。陶潜有一个预感,自己与宫本的联系不会很快断掉。
宫本很快便给陶潜回电话,说他碰巧刚忙完,正好请陶潜他们去喝喝茶。
刘队长殷勤地把陶潜两人送到宫本办公室门口。陶潜一进门,他其实只是想跟宫本打个招呼,没想到宫本挺热情的,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宫本边扶着陶潜的胳膊往里让边说:“陶警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警察。在我的印象中,警察都是壮身板、大嗓门、风风火火的样子,而你的做派更像个知识分子,书生气十足。”
同行的小齐插嘴说:“您不知道,陶哥是学心理学的,跟我们搞刑侦的不一样。”
宫本说:“是吗?难怪啊!不瞒你说,我现在快得抑郁症了,以后有机会请陶警官开解开解我啊。”
陶潜谦虚地说:“我可是半瓶子醋啊,宫本先生是成功人士,多教教我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