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侠走着一边扶着墙一边摸着额头，可能有点不舒服，后来他又摸着肚子，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脸色，感觉就像……就像……”或许是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另一个士兵插口：“好像是要拉肚子。”
“对，就是要拉肚子。好像他还干呕了几次，没吐出来。”
一会儿又是要拉肚子，一会儿又是要吐，陈燚煐也听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张侠不是受外伤或内伤而亡，倒像是病死的，或者是中毒。想到中毒，他感到很吃惊，难怪是有人毒杀了张侠？
陈燚煐在梦中世界里也是看过电视剧的，被毒杀的人一般嘴角流血，或口喷出一口血，然后就死了。可是张侠没有流血也没喷血呀！他把王汉叫了过来，让王汉派个人把雷地找过来，再让雷地去府衙要个仵作来验一下尸体。王汉刚跟府衙的人吵过架，如果他去的话，怕被府衙的人刁难。雷地原本跟着蜂蜜这条线查李动，可这条线已经没有意义。
他又一次来到张侠的尸体旁，打算再次检查张侠的尸体。当他蹲下来时，突然闻到一股味道，他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于是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又仔细闻了起来。
“你闻一下是不是有股味道？”他问了一下柳开平，柳开平也蹲了下来，闻了一下：“大人，确实有股味道，好像是张侠嘴里发出来的，有点恶心，他应该是吃了什么吧？”说着，柳开平也干呕了几下。
听了柳开平的话，陈燚煐用双手掰开张侠的下巴，果然散发出轻微的味道，有点像中草药。这张侠还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搞不好就是吃了毒药，才中毒死的。
陈燚煐点了一下头，把王汉叫了过来：“这样，大家把事分一下，按照王汉之前的调查，张侠家中富裕，为人豪爽，认识的人很多。王汉带人找附近的百姓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看到张侠去了哪里，或从哪里回来？”王汉点了点头。
“柳开平，你带二十个士兵，把书院包围起来，严加看守，严禁任何人进出，找一下书院的先生、张侠的同窗，以及与张侠同住一寝所的学生，等一下我去问话。另外，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得随便让人进出。”柳开平也点点头。
“还有，王汉，那里有个医馆，叫个人过去一下，看看有没有郎中，有的话叫过来。”
说着，陈燚煐让王汉和柳开平都忙去了。不过他没让金念情做什么，金念情似乎老大不高兴。这倒不是他不让她做什么，而是查案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也是体力活，抛头露面的，女人确实不大方便。
一会儿，郎中过来了，陈燚煐来问一下张侠嘴里发了的气味。他觉得这像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郎中可能会知道。
果然，郎中还真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大人，这像是杏仁。没错，是杏仁，小人经常开方熬药，杏仁也是入味主药，就是这气味，不会错的。”
“杏仁？难道是杏仁中毒？”
“杏仁很好吃呀！怎么会有毒呢？”金念情口快得很。
“杏仁有两种，一种是甜的，也是我们经常吃的杏仁，那是无毒的。还有一种是苦的，有轻微的毒性，郎中经常入药用，剂量少也不会有事，但如果直接吃苦杏仁，吃多的话就会中毒，严重时真会死人。”陈燚煐还是耐心地给金念情解释了一番。
“大人说的是！”旁边的郎中也附和道。
陈燚煐赶紧让人把郎中送回去，郎中是无关人士，不宜知道得太多。然后他又给金念情解释：“如果吃苦杏仁太多而中毒，一般会出现肢体无力、头晕、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还真跟刚才那两个士兵说得一样。”
“一般成年人吃二十个以上的苦杏仁，就会有中毒的可能，如果吃个四五十个的话，可能真的会致命，不过这东西味苦，真的有人会喜欢吃吗？就算喜欢吃也不大可能一下子吃四五十个这么多。”陈燚煐疑心顿起。
“还有一点就是，苦杏仁中毒之后，一般不会立即发作或死亡，而是一刻钟时间左右才会慢慢发作。也就是说，张侠可能是吃了苦杏仁中毒，但自己不知道，而在回书院的途中才发作。以这个时间来算，他去的地方应该离开书院不远，希望王汉那边能找到点线索。”
等柳开平把书院里与张侠有关的人都找齐之后，陈燚煐开始进到书院里面。他不急着谈话，而是先去张侠住的寝所看一下。
书院的学生寝所都是双人间，一间住两个学生，张侠与一个名叫徐东的学生住在一起。陈燚煐还记得徐书堂曾讲过，徐东和张侠的年纪大一些，且两人在七月初三登山那天都是走在前面引路。
寝所的摆设比较简单，在两边的角落各放着一张罗汉床，床上放着一些被褥衣物。所谓的罗汉床其实是一张简易的木床，侧面中部较宽，且是弯曲的，弧度较大，像罗汉的肚皮，因此得名罗汉床。罗汉床的好处是，晚上可以当床用来睡觉，白天在床中间摆一小桌子，又能用来待客。
陈燚煐记得在梦中的世界里，这种床盛行于明清两代，在清代末年，鸦片盛行之时，很多抽鸦片的人就喜欢躺在罗汉床上抽。20世纪初留下的绘画作品或古老的照片中，就经常出现这样的场面：一张罗汉床上放着一张桌子，两三个人分别躺在桌子的两侧，围着桌子抽鸦片。所以，罗汉床还有个名字，叫“大烟床”。
书院寝所用罗汉床的好处是，学生只需要在床上摆张小桌子，就可以读书了。这罗汉床方便睡觉又方便读书，真是一举两得。
陈燚煐把张侠的东西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张侠的衣物都放在衣柜里，也翻不出东西。床底下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本学习的课本，还有小说读物。陈燚煐已经跟向平谈过，知道张侠无心参加院试，这就不足为怪了。